朱慈烺以商议军情的名义,将赵大勇、陈富贵、毕长喜等军官叫到房中,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大家都在心里都在打鼓,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朱大典的侄子,田老贼的世侄……没错,我不是朱之佐。”
朱慈烺尽量将语调放缓,好让自己显得更加从容一些。
“因为我叫朱慈烺,大明太子,国之储君。”他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和孙二弟一样,众人听到“大明太子”四个字,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忽然,赵大勇从腰间抽出佩刀,厉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绝无虚言。”
朱慈烺早料到会有这个局面,面对明晃晃的刀锋,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坚定地看着对方。
仿佛一刀劈过来,他亦不准备躲闪一般。
赵大勇热血上头,不禁嗷嗷大叫:“奶奶的,我把你当兄弟,你怎能欺瞒于我。”
他正想暴起发难,却被身边的陈富贵从身后抱住。
此时,毕长喜、老魏等几个明军出身的军官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了佩刀。
不过,毕、魏等人一时间还搞不清,应该帮哪一边。
他们毕竟才投顺不久,对李自成的忠诚极其有限。几千年的忠君思想,二三十年的潜移默化,不是几个月就能轻易改变的。
如果不是赵大勇等顺营嫡系太能打,他们没把握赢,肯定毫不犹豫站在朱慈烺这一边。
陈富贵见所有人都拔出了兵刃,火并一触即发,赶紧打圆场:“大家先别冲动,先听听朱……太子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是官,咱们是贼。自古官贼不两立……”
“你别忘了,他可是宋王……闯王都说了宋王无罪,咱们焉能对他动手?”
情急之下,陈富贵把李自成搬了出来,效果还不错。
赵大勇听到“无罪”二字,镇静了许多。是啊,连闯王都对朱慈烺以礼相待,自己又怎能鲁莽呢。
他稍稍将手中兵刃放低了一些,可语气中,仍然满是戒备:“那你……你想怎样?”
朱慈烺环视一周,见局面暂时控制,才暗暗松开腰间的西洋短铳。
接着,抛出问题:“我想问问大家,鞑子已经占了京城,很快就席卷全国。现在什么事情更重要?是继续造大明的反,还是打鞑虏?”
这个问题,把赵大勇一下子问住了。
这话问得赵大勇哑口无言。顺廷要夺江山,大明和满清都是敌人,但哪个更紧迫,他还真有点分不清。
毕长喜是北直隶人,跟清军有杀父夺妻之恨,立刻站了出来:“当然是打鞑子,我与鞑子不同戴天。”
几个旧明军官也纷纷举起手中刀剑,齐声附和:“打鞑子,打鞑子。”
朱慈烺继续道:“三百年前,太祖带着大伙的祖辈赶跑蒙元,恢复了华夏衣冠。现在东虏又打进来,咱们难道还要自相残杀,让鞑子再占一次便宜?”
赵大勇无言以对,其他顺营军官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泱泱中华沦为蒙元的跑马场,这是华夏史上最大的耻辱,亦是汉人最接近灭种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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