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在城内所做的布置是如此诡异,阿克善大惑不解。
薄薄的一堵墙,扒开就是了,能起什么作用呢?玩捉迷藏吗?
从跟着努尔哈赤造反开始,阿克善南征北战十余年,从没遇到过的情况。
不过,他已没有时间去细想。
因为,随着太阳渐渐落山,行动将愈发不便。
是进攻眼前的明军阵地,还是退出城去固守营盘?这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眼见伪明太子的旗帜在阵中飘扬,对面叫骂的明军越来越嚣张,阿克善决定尝试进攻一次。
且不提十五个八旗子弟的仇一定要报,就说进了城,却连明军的圆阵都不敢碰一下,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他无法接受。
“披甲,准备破敌。”
“是,大人。”
百余名手下齐声领命,从背辎重的马匹上解下重甲,开始往身上套。
这是满洲八旗的作战习惯:马上追击时,穿轻便的轻甲;下马冲阵,在外面再套一层沉重的铁甲。
八旗兵之所以无敌,不是靠笨重的重甲骑兵,而是身穿两层,甚至三层盔甲的重甲步兵。
在地面上,重甲步兵一往无前,无坚不摧,这才是他们野战百战百胜的法宝。
明军这边,士兵们见清兵开始在甲外套甲,高昂的士气稍挫。
真奢侈呀!
近卫营接近五百号人,披甲不过几十而已,而且大多是棉甲或者残缺不全的锁子甲。
人数对比,近卫营无疑占了上风。可从盔甲的数量和质量来看,清军却比明军高了数倍。
一个披甲精锐能打赢十几个无甲兵,这是基本常识,战士们没法子不胆寒。
“鞑子快忍不住了,大家注意戒备。”
“守住阵线,挫挫他们的锐气。”
“打赢这一仗,咱们宰几头老驴吃火烧。”
朱慈烺在阵中来回行走,用豪迈爽朗的声音给士兵们鼓劲。
一时半会,他变不出更多盔甲武器,可是他能鼓舞更多的士气。
只要每一个士兵都能看见,大明的东宫太子就在身边,这个阵地就不会轻易即溃,这一仗就有得打。
“呜呜……”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大街上,近百清兵列成密集的冲击阵型,铮亮的铁甲染上了血红色的光辉。
随着进攻的号角吹响,阿克善骑着高头大马挥剑向前,发出进攻的命令。
一排排披甲兵举着盾牌,向明军阵地缓缓靠近,坚定而毫不迟疑。
赵大勇紧握长矛,口舌苦涩发干,手心也紧张得冒汗。
又是这招,又是这种该死的战术。
在一片石之战,并非六万顺军不肯死战,而是对面的重甲步兵实在太强了。
箭矢无法穿透他们的头盔,刀剑砍不开那些甲胄,每干掉一个清兵,都要付出数个勇士的生命。
偏偏从山海关涌入的清军源源不断,击垮了顺军的阵线。
“贼人就要放箭了,注意,注意!”
在朱慈烺的信任下,丁志标已经接过整条防线的指挥权。他紧盯着敌军的动向,眼都不眨一下。
当一队手持步弓的清兵从持盾步兵的背后穿出,他忽然一声大喝:“举盾,举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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