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又想到,如果真那样做了,杨渔舟没处打他,只能鞭尸了,这……真是字面意义的地狱笑话。
“你疯了吗?”薄韧终于找回了理智,心里一阵后怕,他们这是在聊什么啊?
他喝止杨樵道:“快给我住口,我听不了这种话,你怎么能……你这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快停下你的想法,快住了!”
他像是觉得语言力度还不够,两手上去捧了杨樵的脸,拇指用力按在杨樵的太阳穴上,似乎这样能把想法从杨樵的大脑中赶走一样。
杨樵只是默默流着泪,两眼通红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薄韧放缓了语气,说:“不要再想这事了,你再想我就真生气了……我也没有真的想去、去那个。我就是太累了,我只是……”
杨樵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薄韧却又委屈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故意来刺激我的?我还不够可怜吗?你也要欺负我。”
“那是谁在欺负我啊?”杨樵突然按捺不住生气了,用他几乎没有用过的激烈语气,说道,“我每一天都来看你好几次,就怕你会把难过闷在心里,想和你说说话,让你早点好起来,可你有这么多心事,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薄韧支吾道:“我,我不是……”
杨樵道:“你还总是问我最爱谁,我说过多少次?我最爱你,最爱的就是你。以前你老是嚷那么大声,说我心里没有你,原来都是贼喊捉贼,我最爱你有什么用,你心里如果有我,就不会在这么难的时候,还要推开我,还要躲开我。我们处了这么多年,都是白好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薄韧道,“你别再说了,也别再哭了,我真的再也不会那样想了。”
杨樵也发完了火,剧烈喘息了片刻,道:“你、你对我发誓。”
薄韧便道:“好好,我发誓,我再有那种想法,我就、就……”
他想不出什么赌咒的誓词来,卡壳了一下,直视杨樵双眼的瞬间,他却想到了,认真地发完了誓:“我就会失去你。”
“怎么咒我啊?”杨樵被哽了一下,也并不真的在意,想了想说,“反正你不能再那样想,否则我就不跟你好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薄韧道。这对他来说,是极其有威慑力的惩罚了。
两人默默坐在一起,杨樵伸出手,摸了摸薄韧的头。
薄韧慢慢侧过身,横躺在了台阶上,把头枕着杨樵的腿。一瞬间,就像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时。
“会好起来的。”杨樵道,“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薄韧道:“嗯。”
夏末秋初的晚风,淡淡地吹散了几许忧愁。
不久后,下课铃响,杨樵还在晃神,薄韧想起了什么,噌一下起身,就要朝楼下跑。
杨樵被吓了一跳:“干什么去?”
“你习题册还在楼下呢,”薄韧快步跳下台阶,道,“我去捡!”
杨樵仍坐在台阶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木头说他考得不太好?”邹冀十分无语,道,“是是是,一般一般,年级第三。”
晚自习放了学,他又照例在学生车库门口等薄韧,看到薄韧和杨樵一起过来,察言观色之下,知道事情有了好转,非常高兴,也很乐意当气氛组,努力说些俏皮话。
薄韧消沉了这些日子,要调整状态,还有点尴尬,看看邹冀,再看看杨樵。
两人也都看着他。
薄韧发言道:“嗯……纵向跟他自己比,年级第三,还是退步了。”
“对啊,”杨樵附和道,“四舍五入,我也快变成学渣了。”
薄韧两手插在兜里,道:“就是,就是。”
在场唯一学渣乃是邹冀,发出一声冷笑,道:“够了,不要看不起学渣,学渣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数学老师今天还夸我了,他教学几十年,从来没见过选择题能只拿到五分的天纵奇才。”
杨樵马上笑了起来。薄韧慢了半拍,也终于挤出了暌违已久的笑容。
“周末我给你补补数学吧。”杨樵提议道。
“好啊。”邹冀瞥向薄韧,道,“周末你们都去我家,我们一起学习。”
杨樵当然觉得很好,现在如果能把薄韧叫出门,那再好不过了。
薄韧也没有表示反对,对邹冀伸出手,道:“车钥匙给我。”
“干什么?”邹冀问,“你车没电了吗?”
“你先回家吧,我和我……”薄韧差点又脱口叫出了“老婆”,适时停下,改口说,“让杨樵骑你车,我们溜达一下。”
邹冀:“……”
邹冀:“……”
邹冀:“……”
“你们是不是人啊!”邹冀的悲愤之情如火山爆发,在车库门口狮子吼起来,他是真生气了,道,“为什么要这样排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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