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间顺着脸庞淌下,宋氏也不擦拭,喃喃自语道:“料理的清楚?我看你是要将沐氏一族都料理进去!祖宗啊,我有罪,怎么就生出来了这般逆子!”
宋氏在厅中枯坐了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为了沐家满门和黔国公府二百余年的传承能够继续延续,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巡抚陆澄原隔几日便找沐启元催促一番,如果真让沐启元在军营之中做出殴打巡抚这种混账事,那么又与造反何异?到时候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要知道在大明朝,巡抚是代天子巡视安抚地方的,他是皇帝派到地方的代表,殴打巡抚形同造反。
况且皇帝下旨让他进京朝觐,他却执意不去,如此忤逆,皇帝怎会善罢甘休!只怕沐氏一族大祸将至。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宋氏知道沐启元一定是不会听劝的,如果自己再不做点儿什么,整个黔国公府都要为沐启元陪葬,包括她那挚爱的长孙沐天波。
想到沐天波,宋氏心中总算是有了慰藉。
与他爹沐启元恰恰相反,沐天波不但聪慧好学,关键是性格和善、知文懂礼。如果黔国公府传到沐天波手里,沐家一定能够平安顺遂。
第二天晚上,黔国公沐启元正在房中饮酒,宋氏带着贴身丫鬟来到沐启元屋门前,犹豫了一下,宋氏咬了一下嘴唇还是走了进去。
“母亲来了?”沐启元见到宋氏过来赶紧起身道。
“我儿明日果然要去营中居住吗?”宋氏问道。
沐启元叹息一声,看来他令自己的侍从收拾东西明日搬入营中的事,母亲已经知道了。
“儿子只是暂时去住一住,等过了这阵风头就回来。”
“皇帝的旨意哪能随便敷衍的过去!我儿就不能去京师向皇帝请罪,倘若如此,皇帝总要以宽德示人,也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宋氏继续劝解道。
“进了京师就由不得我了!小皇帝这摆明了是要演一出请君入瓮的戏,我才不上他的当。当初魏忠贤就是被他诳进了乾清宫,才束手就擒的。”
“我儿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沐家满门考虑啊!天波他们年幼,能不能答应娘,不要行险?”宋氏近乎哀求道。
“哼!大明朝现在被建奴和蒙古拴着,京师自顾不暇。云南离京师五千余里,我手中有兵,就不信小皇帝敢把我如何!我偏要将此事敷衍过去。母亲你管好家里事就好,外面的事莫要多管!”说着说着沐启元又恼怒起来。
宋氏深知儿子的脾气,知道此事已经无法说服于他,长叹一声,而后幽幽地道:“既然如此,这都是命啊!娘也不再阻拦与你。”
说完便命丫鬟出去,将带来的酒给儿子斟了一杯,“这是娘自己收藏的美酒,今日就当为娘给你送行了。无论你做下什么事,你都是娘的儿子。”
沐启元并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回道:“娘你尽管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儿子定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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