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炊饼的时候,饼渣渣沾在了髯须上。
其实昨日吃烧鸡的时候,武植就注意到了,油腻、酒水、菜汁很容易沾,当时随手擦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恶心,实在不符合他此前一贯的卫生习惯。
古人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男人蓄胡更往往是身份、地位、智慧、武力等等的象征。
郓城就有一位叫朱仝的捕头,外号“美髯公”,蓄得一副好髯,江湖人多有艳羡,世人风气可见一斑。
不过,大宋倡文治,承平已久,魏晋时候的阴柔之风复起,对男人无须倒也不再苛责。
讲卫生,便从面白无须开始罢!
肤色天生,面白这辈子是跟武植搭不上边了。
无须完全可以实现。
想起昨日听闻王婆家还兼营着净面的营生,武植决定过去体验一把。
实在是家里没有刮胡刀啊。
工具如果不趁手,很容易刮出血的。
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人吧。
说起来,这老虔婆还真是个能钻营的,据说也是个外来户,丈夫早亡,膝下无子,王婆也没有改嫁,就守着一间小茶坊,兼着说媒、针线、净面等营生。
王婆上了年纪,睡眠少,开门时间也早的很。
此时的她正坐在门口,端着一碗稀饭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一双三角眼盯着过往行人,不知道算计着什么。
就见斜对面的外来户,丑矬鬼傻笑着向她走来。
“王干娘,早啊!”
“大官人有事?”王婆明显是个势利的,武植一身粗衣明显与富贵不沾边,这声“大官人”却是嘲讽意味居多。
她的茶坊生意虽然一般,但也人来人往,昨日她已收集到了更多武植家的八卦。
美娇娘出身大户她是信的,留意年轻貌美的良家妇女,已经是王婆的职业本能,潘娘子的样貌千里挑一,怎么看也不是泥腿子家养的。
至于八尺兄弟,沧州武师,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一母同胞,怎么可能天差地别。
哼哼。
“不敢妄称大官人,小可在家排行老大,干娘称呼一声大郎即可。听闻干娘有一手净面的好本事,特来叨扰。”
“哦?!”王婆有些出乎意料,寻常人家能省则省,“净面”这项消费习惯可不是清贫人家有的。
上门生意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而且王婆还惦记着拿潘娘子做文章,捞上一笔。
“呵呵,大郎,老身这手段可不便宜,一次三十文!”王婆皮笑肉不笑道。
“嗬,赶上半只烧鸡了,服务业自古以来都是珍尼玛贵!”武植心底腹诽。
“没问题,麻烦干娘了!”
见武植如此痛快,王婆心底生出狐疑,莫非真的看走眼了。
再听闻武植的具体需求,王婆眼神诧异,盯着那张丑脸,似要看出花来,心底更是槽话满溢。
这丑鬼,就算没了这脏兮兮的胡须,不还是丑鬼一个。
“干娘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哪里不妥?”武植纳闷道。
这老婆子,啥眼神啊,平白让人心底发毛。
“大郎多心了,那大郎你稍坐,老身去去就来。”王婆摆摆手,径自走向里间去取工具。
不得不说,这王婆的手艺果然不错,下刀又快又稳,不过盏茶功夫,净面已经完成。
在热布敷面,软化髯须的间歇,王婆不动声色的探听起武松的消息来。
武植心底暗笑,正合我意!
于是,相较昨日,武植给出了更加细致唬人的版本。
一时间,出身前朝遗贵、手握丹书铁券的沧州柴进柴大官人的立体形象,如重磅炸弹般将王婆这个没有多少见识的老婆子轰的晕头转向。
而武植的亲弟弟被这样的人物重用,自然真真是了不得。
这个武植背景雄厚,招惹不得!
感受到王婆说话语气开始变得恭维谄媚热情,武植知道一番吹嘘奏效了。
我的好弟弟,为兄也是不得已啊。
快快来打虎罢,到时咱们兄弟一起扬名!
“大郎,看看,可否称心。”净面结束,王婆狗腿般的捧来家中铜镜,给武植看看成果。
镜子里依然是一颗大大的丑橘,只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眉宇间的自信沉稳,倒有点丑帅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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