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一场紧张的演出应付过去,老台柱又病了。
这段时间,老台柱又操心又着急,加上这次演出,他其实心里也很紧张,深怕出了什么问题。对他来说,这条老命比起把戏班的命运,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如何继承周长华父亲的遗志,把这个把戏班传帮带下去,不让这个把戏班停在他的手上。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周长华的意外,差不多让他丧失了信心。好不容易把六两六这小子扶助起来,又出了二人脱逃把戏班的事。
老台柱虽是觉得怄气而硬撑着,但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后劲了。
焦虑加紧张,很快就让他的身体扛不住了。
其实,老台柱的病并不严重,他只是受了点小小的风寒。这点小小的风寒,对于久经沙场的他,算不了什么,但把戏班的命运,却让他急出了病。
过去,老台柱一直着急没生意可做,现在的他,却突然害怕来了生意。
因为,这个把戏班一下子走了两个重要角色,想要振作起来,恐怕并非易事。这一次他是硬着头皮顶过去了,下一次再有空中飞人这样的压轴戏,他恐怕真的不敢上了。
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不如说是为了这个把戏班,躺不起的老台柱,让六两六去找来了上次给毛三看病的那个刘郎中。
刘郎中摸了摸老台柱的脉象,松开手,说,“老前辈,你这病重在心上,不在身上,我开一两剂药,如果你放得开,病就自然会离你而去。”
老台柱被刘郎中一下子说中了,他不无佩服地点点头,叹道,“其实,我也知道这病不重要,甚至可以不吃药的,但这个班子,不能因为我的病而垮了呀!我想早点起来,大家还要过日子呀!”
刘郎中笑了笑,说,“这把戏班虽然去了老班头,不也有他儿子接替吗?”
“他究竟还是个孩子呀!”老台柱说,“我怎么可以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他一个孩子的身上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得帮他一把呀!”
“难为你了呀!”刘郎中说,“从周荣光到周长华,再到他儿子六两六,都是你这个老台柱子一直帮扶着,真不容易呀!如今,你也到了年纪了,也该考虑放下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总有歇下的那一天呀!”
“这个道理我明白,”老台柱说,“但如今周长华不在了,六两六又还是个孩子,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这个把戏班听天由命呀!我得至少扶他个三五年,让他事业有成,生存有道,顺风顺水,我才舍得起,放得下呀!”
“想开点吧!”刘郎中收拾了行李,重重地握着老台柱的手安慰道,“你这身子还能扛几年的,但还是要当心!毕竟,到了年纪,岁数不饶人呀!”
老台柱感激地道了谢,目送着刘郎中走人了。
六两六二话不说,拿起药单子,就前往药铺点药去了。
看着六两六那个大孩子的身影,老台柱越发心情沉重。只是,想到这六两六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却也少年老成,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天真幼稚,甚至处理起事情来,还颇有心计。而且,他的把戏手艺,远远超出他的感觉。
尤其是最近的一些表演,更是让他看到了这个小当家的潜在功夫。
想到这里,老台柱的心情就得到了一丝安慰。
只是,这个把戏班人员缺失的事,还是让他有些头痛。
如果一旦有生意来,该怎么应付过去,更是他放心不下的。
六两六点回了药,并亲自动手熬好,端到老台柱面前,低声叫道,“老前辈!请用药!”
老台柱支身坐起,接过药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六两六一边看着老台柱喝药,一边心里就有了安慰的话语,接过碗的同时,他这样对老台柱说,“老前辈!我知道你在为我着急,担心,但你不要太着急,太担心,班里虽然走了两个主角,但也不是后继没人。我娘的那个小班里,也许可以考虑特色一两个。”
六两六所说的那个班,是老台柱用心良久的一个把戏培训班,一直由周母带着,天天按时练那拿顶、下腰、劈叉、倒桩之类的基本功。那些孩子,都是苦难中过来的人,为了一口饭,他们不得不认真经营练功,以备必要时成为把戏班里的一名正式成员。而一旦进入到把戏班,他们就可以分到一份钱财了。
只是,不是万不得已,不能让那些还是孩子的学员提前入班。
不只是他们的工夫还没到火候,更重要的是他们年小,过早出场,容易出事。一旦出事,就不只是会影响到把戏班的命运,还会涉及到生命和伤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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