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后公社,北岭大队,秦安家。
“说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秦牧生看了眼桌上的玉兰牌香烟,没舍得拿起,将自己的老烟锅又拿了出来。
一嘴一嘴地抽着,好一会儿才看向没事人一样的秦安。
一场接亲从晌午接到了傍晚,好不容易把迎亲队伍盼回来了,却丢了新娘子。
好好的婚礼成了闹剧,也是现在手头宽裕了些。
不然,就今天这种闹法,就算秦安有理,也得先挨一顿棍棒。
为了给城里媳妇撑场面,他们的婚礼完全是超规格办的。
“就这样呗!”
秦安随手撕开了一包香烟,弹出数根,很自然地抽出两根,递向旁边的大伯秦武生。
见他接过里边那一根后,便再抽出一根,才又递向老爸秦牧生。
“虽说卷烟工艺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你那旱烟直接就没有工艺,抽这个吧,大队补助是不往回收的,现在这烟就是我们家的。”
“你就糟践东西吧,你这浑小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浑呢?”
“那你抽不抽?”
“抽!”
见秦安作势要收回,秦牧生当即瞪了他一眼,拿过里边那根烟,就着老烟锅的火头点燃。
“老三,其实我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好的。”大伯秦武生嘬了口烟说道。
散烟的细节虽小,但却体现着人情世故。
比起以往老实巴交,只知道和生产队的那头水牛比工作量的秦安,他更喜欢现在的他。
经过这趟事,这小子开了窍,或者说直接不演了。
远的不敢说,但就这几年的风向,这种油滑活络的性子,会活得很精彩。
黄家那对母女,有她们后悔的。
“唉,都没脸出门了。”秦牧生叹了口气。
秦安的婚事太让人嫉妒,如今反噬得就越加厉害。
别看今天大伙儿吃好喝好,屁都没崩一个,回去后不知道要笑话成什么模样。
农闲时的大妈大姐,那可绝对是嚼舌根的主力军。
“你该庆幸,安子发现得早,不然真把这破鞋穿脚上,那就不是被笑话一阵子,而是一辈子了。”
“那黄家姑娘真那么不要脸?”
“她们家风评不咋滴。”秦武生吐了口烟,摇头道。
“也是安子该有这一劫,城外的小伙,要么没他好看,要么没他有钱,不选他就怪了。”
“照你这么说,这事最终还是我这个大队书记的不是了?”
北岭大队的书记李彭春,因为有事,本打算晚点再过来喝杯喜酒,却不想后边出了这档子事情。
所以忙完手头事情后,便立马过来询问情况,走到门口时,刚好听到秦武生那句话。
“不带你们提高收入,也就没这档子屁事了。”
“李书记,抽烟。”李彭春刚坐下,秦安便麻溜地给他散了根烟。
看得他都愣了那么几秒。
“这经历过事情就是不一样,长大了啊!”
看来秦安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大队里的草把子,没给那县供销社的一枝花给压折了。
“那是您领导有方。”秦安不动声色的就送上了一个马屁。
“李书记这么晚过来,应该不只是因为我的婚事问题吧?”
秦安眼珠子一转,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了。
上一世,他和黄淑慧的婚事没有黄掉,所以李书记这一晚过来,就只是喝了几杯喜酒。
那件事情,是几天后才跟他们摊牌的。
“确实变了很多,脑子变活络了,这次事情对你倒也不是没点好处。”李彭春赞赏地看了秦安一眼。
随后才敛起笑容,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道:“今年大队的烟田,怕是不能种了。”
果然是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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