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夜,与任清海会面的地方,选在茶馆一楼一间古香古色的包房。内设一张宽桌并六把高背椅,气势十足。桌上摆放着绿植,茶具、香炉。
能闻见焚香的味道。
赵一念沉静下来,一言不发。全然不似白天那样鲜活,明艳。
程小艾听出任清海的成都口音,原来是同乡。闲聊了好一阵,轻松融洽。
吴桐跟任清海交情颇深,直来直去,很快就把事情谈清楚了。
服务员端来了,盘、盏、杯、壶、食盒。琳琅满目。
干泡台上工具一应俱全,吴桐熟练的剪茶包、称茶、洗茶,泡茶、分茶。
任清海捏起茶杯,喝尽。他伸手摸摸头顶,寸头黑白掺杂。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体态轻松。
“市场部的位置,不好坐呀!我也是临危受命。”
“是,东北几个车厂频繁出事。”
“所以市场部一换人,大家就猜测出事了。哈哈哈哈!”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任清海点点头。
“你们回去照四百万年框做报价和配送。先跟代理提报吧。为明年做准备。后面再看。”
他电话响起,顺势收尾谈话,和每个人握握手。
天已经黑透,路灯昏暗。产业园区的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
吴桐抬手看表,八点五十。他把车开过来,按下车窗喊:“赵一念,你坐副驾。”
赵一念只好坐进副驾。
踏上返程。
车速很快,吴桐不断的超过夜行的重载卡车,他嫌他们挡道,非要远远地把那些卡车甩在身后不可。
“你明白王部长的意思没?”
“嗯。”
“说说看。”
“你是在考我吗?”
“我只是想帮你。”
赵一念懒得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接受我的好意?”
她不回答,他就一直纠缠下去。
“鼎鼎交给你,就是在制约我。”
“那就别被我制约。”
“你真的希望我不管不顾?”
赵一念沉默。
“于衡山的路数,我告诉你,走私单,洗钱。叫女销售去夜总会,KTV,喝酒唱歌陪睡。他自己就是这种人,他跟刘爱娜什么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你有证据?”
“现在没有,但我会有的。”
赵一念突然笑了:“同样去应酬,男的就是搞事业,女的就是出卖色相。”
“你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不就是认为我也这样吗?你今天提到王部长,提到沈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吗?”
吴桐不语,他确实想搞清楚。
“吴总,你猜猜看,我有没有和王部长睡?有没有和沈充睡?”
吴桐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一声闷响,车身摇晃。
“糟了,刚不小心过了一个大坑。”
他立即停车检查,左前轮爆胎。幸亏双手牢牢抓着方向盘,要像平时单手开,后果不堪设想。
惊出一身冷汗。
吴桐打开双闪,拿出警示标志,放在车后50米开外。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高速上黑灯瞎火,也不知车停的具体位置。难免慌乱。
“叫拖车救援吧。”程小艾提议。
吴桐联系保险公司,救援费用简直是天价。他又联系了其他拖车公司,全都价格不菲。
赵一念连出几个主意都行不通。
“有千斤顶和工具吗?能不能自己换备胎?
“有,我不会换!”
“在路上拦个车,看司机会不会?
“太危险了,不靠谱。”
三个人陷入沉默。
赵一念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喂,沈充,……是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在京津塘高速爆胎了……人没事儿,人没事儿……我知道你现在分管经销商……附近有没有你们4S店能帮我们换下备胎?……位置,应该是刚过了武清……嗯,是一台灰色奥迪A4,打着双闪……好,好,我等你消息。”
赵一念挂了电话,见吴桐盯着她。
“想说什么?”她也盯着他。
“我很好奇,赵一念。你做了什么可以跟客户关系维持这么久?这么紧密?我记得沈充轮岗,离开市场部两年了吧?”
“因为睡了。”
“你!”吴桐的眼睛要杀人。
“满意吗?”
“赵一念!”
“你希望呢?睡了还是没睡?”
电话响了。
“喂,沈充……嗯嗯,好好。那真的太麻烦你了,也麻烦师傅了……没事儿,没事儿,能等。”
“怎么样?”程小艾问。
“得一小时才能到,耐心等等。”
“太好了!”程小艾似乎比吴桐还要高兴:“赵一念,你怎么那么好呢!爱死你了!”
赵一念只是笑笑。
车里异常沉闷,程小艾最怕压抑,她受不了这种氛围。开始没话找话,半开玩笑。
“你们俩刚才吵架,好像两口子。”
“别乱说,被赵一念男朋友知道了误会。”
“她哪有男朋友?从上大学到现在她就没交过男朋友!我天天和她混在一起,我能不知道吗!”
吴桐惊讶:“是吗?”
“吴总,你是不是对赵一念有什么误会?”
“不要聊我!”赵一念反对。
“你没谈过恋爱?”吴桐问。
赵一念正色反问:“我谈不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巧了,我也没谈恋爱。说不定就能扯上关系。”吴桐挑衅。
“你不需要谈恋爱,你多的是床伴!”赵一念讥笑他。
“你怎么知道我床伴多?”吴桐冷冷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生理需求没有情感需求,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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