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街上空荡荡的,如那个小厮说的一样,这虞城百姓只是天刚擦黑,街上的摊贩便急忙收拾这东西,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直奔家里跑。
叶琬琰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是她认床的缘故。她下床踩着鞋子想推开窗,只发现这窗被钉死了。
叶琬琰无奈地踩着鞋子又坐回榻上,翻了翻榻上新买的包袱,拿出一条多宝手串,不知是不是虞城的反常让她想起了许多事,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串中的红珊瑚。
思绪纷飞,在朝晟时她与一同入门的弟子去宗法堂领牌子,诸峰中间是试炼台,正巧能看见凌云峰的塑像,是祖师爷剑尊与宗主。
叶琬琰遥遥望着剑尊的石像,她感觉那石像也在看着她,让她颇为不适,就像在打量一个猎物,带着轻蔑。
同行的人见她看的出神,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叶琬琰,“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顺着叶琬琰的视线一同看去“祖师爷啊,别看了努力修炼被宗主选中的话,就能去凌云峰看个够啦”
“若是要去青崖峰呢?”叶琬琰垂下眼,摩挲了一下手串,抬眼便看见一脸吃惊的同伴。
“你发热啦?”同伴手附上叶琬琰的额头,“也没发热怎么说胡话呢?剑尊一生未收徒弟,去了也无人教你啊。”
“他断了传承?”
“是啊,连本书都未留下。”同伴见叶琬琰失落的神情,岔开话题:“过几日长老们要为各峰择选弟子,你要去哪?我瞧这即墨峰不错”
“还未想好,到时侯在看吧”
叶琬琰起身倒了碗水,饮下一口想要平复一下心情,一会是去天昭时与兄长离别的场景,一会是她与陆昭和赵长忆三人打扫青崖峰,一会是被入皇城见天子。
叶琬琰正准备盥洗,听见一阵叩门声,想起早晨用饭时小厮的话,心生警惕,取了桌上搁置的簪子,小心开门。
“怎么这么慢?”陆昭和颇为不耐。
“这么晚你来干嘛?”叶琬琰收起簪子,没好气道。
陆昭和手中提着一包炙烤羊肉,“这话听了到教人伤心。”陆昭和提高了炙烤羊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给你送宵夜,知道你晚饭用的不好。”
“这个时辰哪还有铺子开着?”叶琬琰疑惑。
“自己烤的”陆昭和颇为骄傲,唇角微扬。
叶琬琰嘴角抽了抽,“难为你费心,我盥洗过了。”
陆昭和并未理会她,径自坐下,将纸包打开,扑面而来的是炙烤羊肉的香气,叶琬琰咽了咽口水,她用不惯虞都的餐食,三餐都只用了几口便没了胃口。
“何时学的手艺?”叶琬琰疑惑,毕竟去西境两人都是一同吃一同睡的。
“在朝晟时长忆教的”陆昭和笑笑,将纸包向前推了推,“多少用几口,一会出门可没东西垫。”
“出门?不是说不让出门吗”叶琬琰正想着怎么吃羊肉又不油手,随意回了一句。
陆昭和将签子给她扎好:“忘了?下山可是要除妖的,任务不完成,连入选会武资格都没有。”
叶琬琰咬了一口羊肉,外焦里嫩,正要称赞陆昭和手艺,又听到会武,除妖,刚升起的幸福感又降了下去。
“哦,你有什么想法吗?”叶琬琰又吃了一块,“看你挺有把握的,判断出是什么妖了吗?”
“还未见到,只是听闻又怎会知道是什么妖”陆昭和盯着叶琬琰,“好吃吗?”
“好吃”
“好吃啊,那就该我吃了!”
叶琬琰来不及反应便见陆昭和的手朝她心口袭来,叶琬琰怔了一瞬觉察出不对,拿起茶壶扔向陆昭和,趁其闪避,拿起榻上的剑。
银寒的剑芒恍得陆昭和眼疼,叶琬琰顺势变化招式,在陆昭和腕上,腿上划出细细密密的伤痕。
这些伤让陆昭和并未感到疼痛,一刹那间闪到叶琬琰身后,一掌震的叶琬琰咳出血来。
陆昭和缓缓走到叶琬琰身前,准备掏其心肝时,被一股白色粉末包围,伤口沾上粉末的刹那,像被蛊虫撕咬内脏。
叶琬琰正欲在撒一把驱魔粉,那妖倏然化作一团黑雾,从陆昭和身体里逃出,撞碎了被钉死的木窗。
“咳咳,都说了不要出门,这呆子,咳咳”叶琬琰用剑抵在地上支撑自己站起身,上去就抽了陆昭和两巴掌,“幸亏还有点存货,要不今天晚上都得交代在这。”
木窗被打破,月光顺着缝隙投入屋内,照着地上如红梅大小的血迹,窗外传来哑哑声,像是谁家的小孩半夜醒了在哭闹。
“能不能让你那乌鸦别叫了”红衣女站在屋顶上,那乌鸦追踪黑雾跟丟了便一直哑哑叫个不停。
“没关系的,是那黑雾跑太快,不是你的问题”黑袍男不理会红衣女,继续安慰着乌鸦。
“认出那东西了吗?”红衣女睨着黑袍男,语调中的兴奋难以掩盖“是血萤,啊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他要什么了,哈哈,我可以变回正常人了”红衣女正高兴着,下一秒在月色里千万缕银丝显现了出来,拉扯着,红衣女的身体不断扭曲,她痛苦的嚎叫,没有一滴血落下。
黑袍男冷漠的看着一切,顺带捂住了乌鸦的眼睛,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声蠢货。
约莫一炷香,银丝又隐于月中,空中投来一只小白瓷瓶,稳稳地砸到黑袍男怀中,力道不小,痛的他闷哼一声。
黑跑男自然地将瓶盖拔开,将里面的药丸倒入红衣女口中,听着她关节咔哒咔哒的拼接起来。
闷闷的声音从红衣女头顶传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一些自作聪明的人,魁九”
“他明明……不在此地的”魁九声音带着颤音,显然是被折磨怕了。
“重要吗?”黑袍男拎起她朝前一座宅院的屋顶扔去,“这世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也没有他罚不了的人,消停地做任务,就不会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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