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柳苗花收拾好东西去找丁安夏。

“我和你爸要出去几天,你给我俩烙几张饼。”

丁安夏哈欠打一半:“……好嘞。”

自由的曙光就在眼前,她且忍着。

正打算下楼加班,柳苗花想了想:“不行,你跟我们去,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你把饼给吉祥吃。”

话一出,丁安夏踏马头都炸了,差点从楼上滚下去。

她万万没想到柳苗花能想到这出。

她强笑着假装不知道去哪:“去哪呢?”

“十里外的菩萨庙。”

丁安夏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

她在这个家的变数已经够多了,但她绝不允许有人更改她的计划。

“……那这几天我是不用去镇里挣钱了吗?”

随即她嘀咕道:“多亏呀,我上回看到一株极好的药,卖出去估计能挣够50呢。”

钻到钱眼里的柳苗花听到这也犹豫了。

抓人要是耽误赚钱也太不划算。

可等她摸到肚子那块肉还是摇头:“你不跟我去,保胎药都没得喝。”

她可还记着自己被气得肚子疼的事。

丁安夏:“……”

妈的,失策。

“……智才叔那有保胎丸,带路上也方便。”

她小声:“村里其他人看到我成天往山上跑,那些不懂得采药的人都想薅几把也学着我去镇里卖,再不抓紧挣钱只怕山都要薅秃了。”

这话是她编的,那些人对山上的野兽仍然感到畏惧,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她挣了钱,所以并不上山。

可柳苗花一听就受了刺激:“那可不行,挣钱要紧!”

她推搡丁安夏,恨不得她下一刻就上山采药。

这一推丁安夏差点从楼梯栽下去,但她一点也不生气,转头还记得朝柳苗花要钱买保胎药。

柳苗花不耐烦:“先欠着。”

丁安夏:“……”

她就知道。

丁安夏趁夜离开。

晚上柳智才的诊所照常营业,这是为了方便村里一些突发疾病的人来看病。

但今晚显然没有人来,他一个人支着脑袋打盹。

煤油灯下,老大夫隐约可见白发,脑袋枕着胳膊,另一只手遮挡光线,显然已经习惯这么入睡。

丁安夏想,也许过去的年月里,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独自坚守,从不言苦。

在拥有医生梦之前,丁安夏也不知道还有值班这回事,但是后来社会实践的时候切实体会了一把其中辛苦。

差一点点就让她打退堂鼓了。

柳智才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在她看来实在难能可贵。

在之前的时代,丁安夏没能做到他这一步,不知道未来有没有机会……

她垂下眸子,唤了声“智才叔”。

柳智才从打盹中醒来,迷迷糊糊的要她把手伸出来,一副要为她把脉的样子:“咋了?”

丁安夏好笑之余,又有些难以言表的崇敬。

“我来买药,保胎药,给家里那位吃。”

很多时候她都不想叫柳苗花一声妈。

柳智才终于看清来人,顿时站起来。

“嘿,二丫来了。”

想到什么后,他又不笑了:“是你到处在村里说我这个诊所开不下去了,是吧?”

他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好笑,因为这事村民赶着来给他送钱,场面颇为壮观,害他忙活了一下午。

而且在挨个找出欠条后,他还发现欠条底部多了几十块。

简直是意外之喜,天降横财,没有人会不喜欢钱,他也不例外。

丁安夏:“那些人老不还钱,我讨厌他们,以后他们要是再敢赊账您就说要离开村子,看他们还敢不敢。”

柳智才笑:“这种事哪里能天天拿来威胁的,而且村里人也不容易,计较那么多干嘛。”

他快速找出柳苗花能吃的保胎药丸,给她打包好,递过去。

丁安夏:“话不能这么说,那些人蹬鼻子上脸,看着就讨厌。”

不过想到自己身上也没钱,丁安夏脸红了一下:“我明天把钱给您,出门急,没带。”

柳智才揶揄地瞅着她,摇头失笑:“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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