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太过不堪,郑无不想污了九疑的耳朵,只拣选了一些说给她。
郑无是隆兴十三年四月入的俞府,入了俞府没多久便在俞老爷的安排下入了俞氏族学读书。
但俞老爷的身子从去岁起就愈发不好,根本顾不得他。
直到初九那日,他正欲跟着俞府郎君们一起回俞府,学里的先生便将他单独留下,说他的束修已被断了,往后也不必去学里。
他便只能收拾行囊不再去族学。
九疑这才明白,难怪初见他那晚脸色不好呢,应该是伤心自己往后没有书读了吧。
于男子而言,读书实在是顶顶要紧的事。
郑无的身子一日日见好,这日,又是俞府公子们旬休的日子,一大早府里的仆婢便忙活起来为晚上做准备。
三夫人唯一的亲子虽早早夭折了,但还有两个庶子,便打发六娘与九疑出去玩了。
因着今日特殊,九疑便没与六娘回三夫人院儿里用晚膳。
刚回到姨母院儿里,便听到两个看着只有十五六的婢子小声说着五爷回来了,只这一句便相视一眼不敢继续再说。
这倒是个稀罕事,九疑到了俞府十来日,这还是姨父头一次回来。
待回了房,云霞便跪在矮榻上支起窗斜着身子朝正房那边瞧。
正房中的一家三口难得坐在一张桌上用饭,除了玉箸与碗碟的轻微碰撞声,再无旁的声音。
良久,俞五爷侧首低头将漱口水吐向痰盂时,恰好用余光瞧见东侧一间厢房中的烛火,凝眸细瞧,微微支起的窗下还有双黑黝黝的眼珠正望着此处,在迎上他视线那一瞬直接慌张地躲开,不见了踪影。
那双眼既大且圆,但,不过尔尔。
俞五爷接过巾帕拭了拭唇周,将须上的水珠子尽皆按压在帕上,随口道:“那边住的谁。”
“哦,是我娘家的外甥女,刚满十三,说是要留在府里住几日。”
五夫人说完便从俞五爷手中接过巾帕递给身侧的蕊香。
“这么晚我便不见了,明早我有事出去也没法见,你看着办吧,只别亏待了甥女。”
五爷说完又嘱咐俞十三:“怎么说也是你表妹,明日旬休,便带着认认府里的路。”
俞十三正要应下,五夫人便侧首瞪了他一眼,只一息便笑看俞五爷说道:“健儿课业繁重,这种事不好劳烦他,九疑那丫头挺合三嫂的眼缘,那边有六娘带着不必劳烦健儿,还是专心读书要紧。”
俞五爷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夫妻多载他还能不清楚?无非是嫌她那外甥女门第太低,担心兄妹两来往的多了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仅凭那双眼他便知儿子不可能动旁的心思。
“到底是你刘家的外甥女,若被旁人嚼舌说我们五房甩手不管,我这脸面往哪搁。”
五夫人这才住了嘴,忙起身上前抚了抚夫君的胸口,柔声道:“夫君别动怒,妾身只是担心会误了健儿的课业,想着三嫂与九疑投缘,便遂了她们的意。”
顿了顿,又道:“夫君既如此说了,那便让健儿躲个闲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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