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临,显得天色更加低沉。

这个冬天的帝都滴水成冰,从南飘到北的雪花落地后立即掺进雪堆里。

随着并不整齐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一辆马车渐渐驶来。或许是拉车的两匹马都累了,或许是雪地湿滑,马车行驶得很慢。

花边木大牢那两扇笨重的大门颤了两下,耸入云霄与天幕成一体的门头上,一群等待多时的秃鹫“哗”地飞起,兴奋地支楞几下翅膀,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堆上,仿如换了个位置严阵以待的死亡卫士。

每扇大门由五个大汉推着,两扇大门缓缓打开。

如果这两扇大门的设置是为了防止劫狱的话,那简直是对关押在此处的犯人的一种极大侮辱。如摇篮配生命,死亡之地需要死亡之门罢了。

马车还未行至大牢正门口便停住了,静静伫立在那里如同一尊石雕。

随着一声抽马的鞭子声,大门里“踏踏踏”快速驶出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车上几个一人高的粗大木桶被紧紧捆在一起固定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颠簸,几个木桶中的十几个人头晃晃悠悠相互间左碰右撞,耷拉在桶沿上的手臂、脑袋在木桶上磕得“砰砰”作响,节奏欢快。

这动静让那群守候多时的秃鹫无比兴奋,双脚往雪堆里一蹬,扇着翅膀飞追而去。

随之而去的还有十几道忽然从雪地里拔地而出的黑影。

马车刚走,两个狱卒立即拖着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尸体出来,才到门口,两人就戮力同心一把将其荡悠出来。

“砰”的一声落地,两人拍拍手,叹了一声就要往里走。

“阿姊”

刚落地的人从气管里撕出一声,在这寂静里有些吓人。

“嗯,还没死!”一个狱卒惊讶地从喉咙里呲笑出一声。

“赶紧走!”

另一个狱卒给他屁股上一脚,两人赶紧朝门内走去。

那辆一直停留的马车这才开始继续前行。

开门的那十几个壮汉脚蹬踩着地,使出浑身气力关门。

就在门重重合上的那一瞬,周遭十几把刀刀光一闪,一群人凌空而起,那刚行驶至门口的马车马一惊,两匹马同时嘶鸣着抬起双蹄,赶车的小厮驾驭不住,从车头扬起的马车上滚落下来。

与这两匹马的嘶鸣声遥相呼应,路的前头一人一马一枪携风而来,马飞奔至惊乱的马匹前时,马上的人一脚踏鞍,另一脚借着惊慌的马匹的头,掠过就要倾倒的马车,挥枪而下。

就他这两下,拉车的马更加癫狂了,马车里的人一把推搡开车门从车中翻滚出来,他几乎脸贴着挡刀的枪滚至地上那人旁。

鱼小羊一枪把那十几柄刀挡开,立即跳入人群中厮打起来。

从马车中滚出的人感觉到自己没死,这才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他最后一下翻滚时,使出浑身气力双手撑住地,面朝下俯着,而被他这样子罩着的正是刚才被丢出来的那人。满脸血污,一头脏成抹布团的头发盖在脸上,浑身血腥味、屎尿味、馊臭味,在这冷冽的空气中,他险些吐出来,火速想要翻身离开,一双细长冰冷的手却紧紧环抱住了他的腰。

他一怔,刚要甩开,她却搂得更紧了,垂死将身体上仰,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是个姑娘!

他僵住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动弹。

“公子”

正在这时,他赶车的小厮连滚带爬过来了,一把揪住他,他脸红烫得如同被铁水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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