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从横岭镇挑到永和镇上去卖,十多里路,一斤也只能赚个3分钱的差价。

挑了满满的一担过去,最多赚个三到五块,有时还要送包烟。

可这蛋....拿两到三个也就算了,一拿就是四五十只,这不是要人命吗?

谁TMD没有人性,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李建国越想越窝火,将扁担靠墙一放,大声冲正在屋里洗床单的老伴吼道。

“你就不会看着点啊,就知道洗洗洗,蛋被人偷了也不知道!”

李婶一开始并不知道老头在责怪她,她正坐在屋头,面前放着一个大木盆,头低着,将床单放到搓衣板上,使劲地上下揉搓,嚇呲嚇呲。

“别洗啦,蛋少啦!”李建国胀红了脸,声音提高了八度,最后的那个尾声,甚至还有些哭腔。

李婶这回听清了,她立马站起身,将手上粘着的肥皂泡往围裙上一擦,赶紧出了门。

“怎么啦?怎么少了?”

“你问我,我问谁?刚刚还满满的一框,你看你看,少了足足快两层,你就知道洗洗洗,也不看着点,这好几块钱啊,一天天地白干了!”

李婶看看自家老头,又看看装蛋的篮子,终于明白什么事了。

这是出了贼!

“这是哪个缺德砍脑袋的干的?”李婶的大嗓门立马在院子里尖锐地响起。

“要吃蛋说一声会死啊,都邻里邻居的,还要偷!哪个没良心的偷了我老头子的鸡蛋,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一下子偷这么多,我让你们吃进去拉不出,憋死胀死!”

随着李婶洪亮如钟的叫骂,楼上楼下相继出来了不少人,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这不可能吧?”

“都是月月拿工资的人,谁会少买蛋的钱,会不会弄错了?”

“就是啊,这里住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这老太太骂得太难听了!”

“对呀,她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调查,眉毛胡子一起骂,什么吃进去拉不出,憋死胀死的!以后不到他家买了,太没素质了!”

“这大清早的,家家都有自己的活,谁闲的慌去偷鸡蛋?这能值几个钱!是不是自己没数清楚!以后少到他家买,万一说我们少给了钱拿多了蛋,怎么办?还以为我们要占他便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话语涌进李建国的耳朵。

李建国意识到有一些不妥当,尤其是老婆的那些咒人死的话有些过份了,别人只是偷了几块钱的鸡蛋,咒人拉不出就算了,还说要憋死胀死,这太过了。

李建国有点后悔自己没沉住气,冲娘们嚷嚷,还把怨气全撒在牙尖嘴利的女人身上,这下好了,别把整个楼的人都得罪完了。

被钱逼疯了,气糊涂了!

李建国冷静下来,忙把李婶往屋里拉。

“可能是我搞错了,别骂了,回屋去。”

“什么搞错了,你这个死老头,不是你说少了四五十只吗?”李婶气鼓鼓地望着自家男人,脸上满是诧异。

李建国冲她眨眼挥手。

“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进屋进屋。”

“你一天到晚净扯些什么,一会少了,一会又搞错了!以后别叫我!“

李婶满脸狐疑,但还是按老头子的吩咐进屋继续洗床单。

李建国双手合拳,对围观的人作揖道歉。

“对不起,各位,这几天家里有点事着急上火了,昏头昏脑,看错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一直照顾我们的生意,我李老头子记在心里,今天是我的不对,请大家原谅,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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