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城有一项铁律:夜幕降临后,除非有特别任务,否则所有城外的皮人都必须返回毛城,违者不仅需挨百杖,还将被削去一根脚趾。
他们一人擒住牧己的脖颈,宛如捕捉小狗一般,托起他的后背。另一人拔下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的木赤色瓶塞,抬起他的下巴,将血红色的液体灌进了牧己口中。
约莫一刻钟左右,几声咳嗽声响起,沙哑的嗓音突兀而阴森
“他醒来了。”一人俯身去搀扶牧己。
“你也死了……”牧己虚弱地问道。
“我还活着。”
“那你怎么也在这种只泛着微光的地方?”牧己疑惑地问。
“你见过地狱的月亮吗?”那人反问。
牧己抬眼,头顶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而在月光下,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正凝视着他。
“辛连绵?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你是死是活。”辛连绵笑道。
“我都已经死了。你害不了我了。”
“我害你做什么?”辛连绵却大笑道,“我要真的想害你,你现在还能有命在吗?”
“我活着?”牧己摸索着自己的手臂、大腿以及头部,每一处都传来柔软真实的触感,带着些许微热。他瞥了一眼辛连绵,手移至腹部,五脏六腑中仍残留着轻微的灼痛感。他举起手,清晰地看见纵横交错的纹路,目光又转向天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清凉的微风拂起他额前的细发……
“我真的活着。”牧己又拍打起自己的胸膛,感受到里面传出的回响,不可置信地自语道:“我……真的还活着……这…不可能啊……”
牧己翻转起身,又扭着自己的脸蛋,他清楚地记得城主下令处死他时的场景。在狱牢内,他被迫吃下了含有剧毒的酒菜,口吐鲜血,命丧黄泉。然而,此刻他却感受到了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肌肤柔软仍富有弹性,及眼前出现的两个不合他心意的陌生人,都在不断地向他证实,他确实还活着。
死而复生?还是自己本就没死成?牧己瞥见辛连绵一抹惊惧从心底涌起,“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辛连绵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副你拿我没辙的模样,“救你,不然干嘛?”
牧己咳嗽了两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你们为什么要欺骗我?害我去抵罪?”
辛连绵轻轻摇头,“我们何时骗过你?”
牧己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要跟我说,你和那个指挥使不是一伙的。”
“我不跟指挥使有关系,那我为何称他为指挥使?而且,他让你去灌醉巡逻队的人,从任何角度看,这句话都不带欺骗的成分。你作为守候军的一员,这是你应尽的职责。”
“你们招我入什么守候军,又推我去挡刀,可真是巧舌如簧,用心险恶。”
“这些你可以亲自去问指挥使。而且,如果指挥使真的想害你,那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救你?”
“他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有更大的阴谋……”
“你知道指挥使最大的阴谋是什么吗?”
牧己愣了一下,“我只知道他是个恶心的人,他的阴谋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辛连绵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你应该知道的。想想那天在密室里说的话……皮人守候军……还有你亲自手刃的毛人……”
牧己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血腥的画面。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睛,“你们……你们胆子真大……不怕死吗?”
辛连绵笑了笑:“我们皮人还有退路吗?与其像猪狗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勇敢地站起来,为了尊严和未来殊死一搏。”
牧己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对这群皮人的鄙视稍微减轻了一些。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假如我当时未答应加入,我是不是要躺尸在那里了?“
“不,你会变成灰,埋在刑房的炭火盆里。“
“那现在,我可以自己走了,还是要跟着你们。”
“随我们来,你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另一人笑道,“别担心,我们并无恶意。“
牧己撇了下嘴,问道:“你是谁?”
“啊,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立在里头自己说话'。“
“自说自话?“牧己听后,眉头一挑,以为他是得了城中的一种怪病,“这个病,我还是第一次亲自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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