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儒也是笑了许久,偷偷与朱棠说道:“这书生口才好厉害,我姐平日里刁蛮惯了,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凭着一张巧嘴,居然能我姐吃亏,哈哈哈哈。”
这时,孙尚琂悄悄地取出了金锥,气呼呼地对准了那书生。
孙尚儒见状赶忙用手握住了孙尚琂拿金锥的手,孙尚俍紧张地问:“小琂,你要干什么?”
孙尚琂勉强压下了自己的气,叹了口气道:“哎呀,大哥,小儒,我不会乱来的,这穷酸书生嘴那么臭,我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吓唬吓唬他罢了。”
孙尚俍低声向她吼道:“小琂,收起来。”
孙尚琂听话,嘟着嘴将金锥收到自己的腰封上,孙尚儒和孙尚俍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于谦已注意到刚才几人的神情和变化,对着孙尚琂笑道:“姑娘,方才是在下一时口快,惹恼了姑娘了吗,看姑娘似乎想要动武?”
孙尚琂也不否认,大方承认:“是啊,你这书生,说话毫不客气,本小姐一时气不过,本来想给你一些教训,被我兄长和弟弟发现了,这才没出手,你真该感谢他们两个。”
孙尚俍蹭了孙尚琂一下,暗示她注意自己的言行。
于谦笑道:“无妨,无妨,方才我进门之前,看见了几位的马匹,进门之后看见了诸位放在地上的兵刃,料想你们必定是江湖人士,所以适才举止傲慢了些。”
孙尚琂问道:“听你这口气,仿佛这江湖人士就低你们读书人一等似的,你别忘了,刚才你的晚饭还是我们这位柳姐姐给你的呢。”
于谦解释道:“非也,非也,在下并非对几位心存敌意,只是韩非子写《五蠹》之文也曾提到,侠以武犯禁,历来有不少习武之人,占山落草,抢劫商旅,还有些自诩侠客之人,纵游江湖,稍有不快便即动刀动枪,逞凶斗狠,美其名曰快意恩仇,另有一些梁上君子,入室窃财,挥霍之后将余钱施舍给穷苦之人,自称是劫富济贫,实则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用沽名钓誉来形容都算给他们贴金,这些人依靠自己的行事标准、是非善恶来评断对错,稍不如意便依仗暴力来行道,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百姓性命如草芥,若这些人多了起来,那国家不说治,戡乱都来不及,在下胸怀天下,有志于登科之后,一展胸中报复,自然对江湖武人没什么好感。”
“你这书生,嘴越来越刁了,我们哪里干过你说的这些事?”孙尚琂说不过他。
孙尚儒则是反问道:“于公子,你这话语是否也太过偏激了些,虽然这世上的武人有部分像你所说,但也不至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难道所有的习武之人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吗?”
于谦答道:“好事自然是有的,这世上真正的侠客却是比圣人还少,昔年李白所作《侠客行》,令无数人读之热血澎拜,可归根到底不过是表达了李太白对信陵君的敬仰之情罢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样目无王法的游侠,便是几位所求?”
孙尚儒一时语塞,其他人也不知如何作答。
于谦又补充道:“就是在刚才,在下言语稍有冒犯,这位姑娘一时不忿不也差点亮了兵器吗?”
这句话怼的孙尚琂哑口无言,怒气直冲,但也没法,孙尚琂最后只能说一句:“算了,我们话不投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本小姐不想和你这书生计较,你自便吧。”
说着孙尚琂坐了下来,背对着于谦。
其余几人倒也没怎么生气,只当他是穷酸腐儒,信口开河罢了,也是各自坐下,不再言语。
于谦与其他几人相谈不欢,也不自找无趣,继续读起书来。
“韩非子的《五蠹》中还有一句,儒以文乱法,意思是文人编撰文章,颠倒黑白,曲意是非善恶,从而危害国家法度,于先生口才犀利,我们这些武人原本自愧不如,但是如若日后先生依仗口才之利,不学那张仪为国取利,反而做些以儒乱法的事,怕是先生也没脸笑话我们吧?”朱棠听完于谦所言,心中淡然,说出这一番论调。
“好——,阿棠,看来你的书没有白读嘛,就该挫挫这书生的威风,哼——”孙尚琂一听朱棠的话,甚是得意。
“你——”这于谦本是自傲轻狂,被这朱棠用读书人的话语相讥讽,一下子暴跳了起来。
朱棠笑了笑,淡定道:“于先生莫要生气,玩笑话罢了,被你这书生用典故骂了半天,我们怎么也要回过来几句,这番话是嘴皮子干仗,我们可没动武啊!”
于谦悻悻不悦,却也无奈,这话头由他挑起,最终被怼一顿,也是无奈,只是似乎平生还未在口齿上输过人,有些不甘。
看于谦脸憋得通红,朱棠试着聊些别的话题:“于先生,此番是要进京赶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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