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何冤屈,皆可陈述。”

“朕与丞相会为尔等做主!”

“咳咳,陛下做主就好……”

李斯位居帝榻左侧,尴尬不已。在后方还有公孙成等朝公相陪,以及蕲县当地的县吏。他们有的是关中秦人,有的则是当地人。

秦国推行的是郡县制,类似郡守郡尉、县令县尉这类长吏基本都出自关中秦人。至地方上任前,他们很多都曾出任郎官。但要治理地方,还需要有地方官相助。否则连话都听不明白,谈何治理呢?

县令治理地方,为县级最高行政长官。县丞为次官,若县令有事也可临时代其行政,县尉则掌治安捕盗等事。还有其余县吏,共同组成了郡县制的行政体系。

“陛下,吾冤枉啊!”

“肃静!”

李斯忍不住蹙眉训斥。

秦国审案是有着套固定流程的,不能如市集似的。若是大声喧哗,往往得先挨笞刑。办案也是以收集证据加询问为主,若是证据确凿而嫌疑人却冥顽不灵,这时候才会用刑。对正儿八经的法吏而言,用刑绝对是下乘之选。

这并不是说秦国就没有冤假错案了,毕竟不论律法如何完善,办案的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好有坏,有秉公执法公正无私的法吏,也有贪腐谋私收受贿赂的污吏。

蕲县的官吏们也没闲着,主要由他们负责审案,李斯等朝公则是监管。

至于秦甘?

他自然是吃瓜看戏。

作为皇帝,自然无需事事亲为。特别是这类小事,交给县吏便可。他们要是不行,还有李斯这位法家大佬。诸多县吏皆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更有甚者紧张的已是大汗淋漓。

皇帝亲自坐镇啊!

看着他们如何处理这些冤假错案,有一起处理一起。其中不乏积压多年的陈年错案,若他们表现的不好,怕是当场就得被撤职,还要追究责任,毕竟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容不得沙子。

曹咎正坐在后,双腿都在哆嗦。他作为蕲县狱掾,乃是县狱的典狱长。这些年来靠着手中权力,没少捞油水。被下狱后若想得到照顾,就得给钱。只要钱给的足,还能找到人顶罪,他甚至能把囚犯给放出去。

别的县吏紧张,是因为怕遭受牵连。毕竟要是没有保护伞,曹咎也无法在蕲县一手遮天。而曹咎作为主事者,更甭想好过。曹咎是被中郎扭送押至离宫,他的房宅和工作地也都被封锁,数百博士御史展开地毯式搜索。

所以,曹咎哪来的心思处理案子?

他这些年可没少作奸犯科!

“狱掾,此人是你关押的?”

“是……”

“那他所言可有假话?”秦甘指向台下跪着的囚徒,冷冷道:“他说自己是顶替他人入狱,是你收受贿赂,改了他的身份。可有此事?”

“下吏万万不敢!”

“蒙卿,可查清楚了?”

蒙毅手握玉圭,踱步而出道:“臣已询问当地里正啬夫,还有乡党邻伍。皆证明他出自大泽乡,名为鹊。然据蕲县狱掾所藏案卷,其信息被更为蕨。鹊本为里监门吏,因玩忽职守以至于里门被烧毁,依秦律当赀一盾。鹊无钱赔付,便被充为城旦以劳抵债。因要被调至泗水郡城,就暂时被关在蕲县狱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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