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善神色悲悯,惋伤道:“贫道仰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若是寻常之处,施主德泽可荫及子孙,三代之内无虞。只可惜身处这大凶之地,阴阳颠倒,生机渺茫。此树牵涉无数,根既入土,如若再动,便是错上加错,即刻会遭到厄运反噬。贫道此来,是为施主一家谋一线生机。”
“胡言乱语!你这老道,我看你远行至此,以客待之,你却乱说一通,咒将我们。休得妄言,带上吃食速速谋个去处吧!”
仰善伸手指了指天上,慢吞吞地说:“信则有,不信亦可无。”
李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貌似充满善意却言语不详的古怪老人,他知道山下多有这种招摇撞骗的手段,无非是找个由头恐吓一番,然后故作高深,待人上套,等到疑心已起,理智渐失,事情便成了一半。但他并不打算询问该如何消纳,虽说山下吃这碗饭的人少有走来这里,可并不是没有,而且他们看上去可要货真价实的多。
疑心生暗鬼,他打定主意,不再与他多言。
李明的母亲端来了一盘肉和一碗清水,李明则拿着两个白面饼递给了老人。李成看到白面饼后,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一个以打猎为生的村落来说,肉不是稀罕东西,五谷才是。
大山里的地多是贫瘠的坡地,开荒不易,在这种地方种粮,多数时候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因此,多数村民想要满足口腹之欲只能攒些草药、兽皮之类的东西去镇子上换,可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山里的野物越来越少,贵重的灵药更是可遇不可求,因此只有等到年底才能攒下些家当来备粮过年。
李明一家的日子要滋润很多,靠着李成身上的本事,还有祖上传下来的那三亩良田,每个月勉强能吃上一次面食。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从未能敞开肚皮吃过一次,这香喷喷的白面饼,是今早专门给李明烙的。
那老人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客气,毫不顾忌形象的抓起了盘子里的肉就着白面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到老人风卷残云般的吃完,李明便把水端给了他,惊讶地说:“你这老头,吃的这么快,一定是饿了很多天了吧。”
老人喝完水后,在衣服上抹了几下,用那仍沾着油渍的手摸了摸李明的小脑袋,笑着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这小娃娃命途难测,将来全凭自己造化。”
这时,李明家的院子里已经围满了跟来的村民们,李成也从周围的议论声中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真有几分道行,三口之家尚不足以让人信服,可孙化与孙庆这对父子从外貌上确实难以甄别。
“难道是提前踩点了?”
今天发生的怪事一件接一件,让他心绪不宁,李成决定还是要问清楚,山下之人上山多数为了宝药而来,不知这老道是否如此,无论怎样还是先行试探一番,否则叫人心中难安。
不成想未等自己开口,老人便一脸严肃的说:“欲行不轨者未必独自山外来,施主身上没有值得贫道所图之物,在他人眼中却未必如此。施主年方四十有三,命格本该止于此,但贫道既受了这一饭之恩,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只是万物皆有定数,生灵皆有归途。踏上归途之后,贫道亦无力回天,只能顺势为之,牵引一线生机。厄因已种,施主的屋子有一把伞,让这娃娃每天子时至寅时用伞将槐树遮住,或可一叶障目,保三年无虞。”
“三年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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