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言轻,特别是处于逆境之中时,不管是谁人,或都想要上来踩上一脚。

王仁和薛蟠两人或许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应是忠顺王府来人是为了退婚,这便先行一步,前来羞辱?

或也是豪夺。

他们俩本就是无事还要起三分浪,惹事生非的主,既然看上了幂儿姑娘,或是一定要想着法子得逞不可。

“公子,公子……”

幂儿姑娘虽躲在朴十年背后,这时也已涨红了脸,更是恼怒、羞窘、不知所措,低低恨恨说道:

“即便我今儿死了也好,断然也不会从了他们。”

朴十年只觉得自己衣袖紧了又紧,搭眼一瞧,是幂儿姑娘葱白一般的手指死死的拽住衣角,抵死不肯放开。

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已溢满了泪珠,似要破堤而出,又被生生的忍住,如晶莹的宝石要崩出杏脸桃腮一般。

美人何楚楚,公子心萋萋。

公子有事,老奴服其劳,那边,貂珰不知何时也已转回了身,手里还拿着乌篷船上的撑杆挡在朴十年和幂儿姑娘身前,厉声喝道:

“王仁,薛蟠……想来你们也是金陵城里有名望的公子,怎……怎敢如此,想我家先前未曾落难时,二位又何敢欺辱?”

当面调笑别人婢子,比之妓馆头牌,这已是践踏了。

老奴貂珰一头银发,髭须根根,虽已垂垂老矣,可此时威势,竟有三军之前的猛卒在一通鼓之后必杀敌军的勇气。

“呵,只可惜,你们被抄了家啊。”

那王仁一脸嬉笑,竟毫不知耻,甚或笑出声来,奚落道:

“此时说过往又有何益处,且我听说,忠顺王府今儿便是前来退婚。

你们主仆三人不知为何没有被流放、杀头,或今儿又失了王府庇佑,与其说保不住一幢别院,幂儿姑娘或也要充入教坊。

我今儿此来,行的是菩萨心肠,救你们于水火之中,敢不领这个人情?“

王仁老神在在,浑不把貂珰的话当做一回事,更是瞧着幂儿抵死不从,婆娑泪眼模样,自顾说道:

“薛兄,簪花院的头牌,又哪里比得过幂儿姑娘,只她此刻那一滴泪珠儿,要我出千金买来,也是值得的了。“

“王兄好雅兴。“薛蟠出言相和,讲道:

“我知道当世有才情的女子分了北微南黛,当世绝美的女子,也分了南北,但今儿看来,南方更胜一筹,多了个幂儿姑娘。

王兄,若你肯吃个委屈,不如拱手让于我可好,哪管是多少银子,都好商量啊。“

两人当面谈论,甚至于提起银子,更是定定的瞧着幂儿姑娘,只把朴十年当做空气,虚无。

见他们二人如此,一起前来的世家子们,也起哄架秧子,有人讲道:

“朴公子,你家情况,我们都已知晓,怕再过上些时日,便要卖祖宅田庄了吧,不如就从了王公子,薛公子如何?”

“一个区区婢子而已,却能让朴公子和王兄,薛兄有了深厚交情,这事儿,换做旁人,又哪里会犹豫半分?”

“朴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可别等到王府当真退了婚,你家又再次被抄,到得那时,可谓是人财两空,得不偿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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