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议室,雷恒解开那个长长的布袋,环首刀柄从袋口露了出来。整理好衣服,系紧鞋带,雷恒提着环首刀走出院子。李剑松松垮垮地站在院门口招呼他,“走吧。”两人顺着碎石子小路向古墓而去。
日头渐渐沉下,群山变得阴暗晦涩,雷恒回望村庄,只看到脚下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村庄已藏在了黑夜之中,与群山不分彼此。凭着强化的五官,四周的黑暗对他并不构成障碍,璀璨的星河下,黑夜中的一草一木都和白天一样纤毫毕现。
雷恒紧跟着李剑,起初还有虫鸣鸟叫,小动物在灌木中穿梭带起阵阵声响,越接近古墓,四周围越安静,最后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脚下枯枝败叶折断声都似惊雷,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寂的静止世界。
会议室的监控屏幕上渐渐布满黑雾,原本清晰黑白色的红外画面陷入一片模糊,任警察如何操作也看不见任何事物。“又来了……”秦队长嘟囔着,走到门外点燃一根香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青灰色的烟雾蒙上了双眼。
“就是这里了。”李剑突然停下脚步。雷恒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山林中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的尽头鼓起一个低矮的土堆,土堆侧方就是那个黑黢黢的盗洞。半扇连皮带骨的生猪肉被扔在空地中间,草丛间闪烁的寒光表明陷阱就在猪肉周围。四周的林间一片寂静,听不到半分声响。
“现在怎么做?”雷恒压低声音问道,左手紧紧地抓住刀鞘,右手已攥住了刀柄,目光在四下扫射。
“等!”李剑径自在空地中坐了下来,“敛息静气,等狼群出现。”李剑示意雷恒也坐下,“段槐只教了你如何运用源力,没有教你如何收敛。这堂课现在由我给你上。”
雷恒小心翼翼地在李剑身旁坐下,长刀依然紧紧抓在手中。
“别太紧张,狼群还有一会才会出现。”李剑安慰雷恒,“源力在体内运行的时候,会时时刻刻向外发散,同时腹部的气旋也会不断吸收新的源力进来,形成动态的平衡。所谓敛息,就是减少或杜绝体内源力与外界的交互。具体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精神力裹住气旋,让气旋的吸取与外放只在体内发生,将它与外界隔绝开来。这样源力在运行中会受到气旋吸力影响,不再向外扩散,你试试。”
雷恒按照李剑的方法,果然感觉到气流只在体内快速穿梭,不再渗透到肌肤之中。“敛息并不适用于战斗中,在激烈的战斗中,我们需要大量外界源力的补充。所以一会战斗的时候记得放开气旋。”李剑补充说明道。
“恩”雷恒点点头,学会了敛息的他立即将注意力放到四周,紧张地关注着林间的风吹草动。那个黑黢黢的盗洞也一直压在他的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
过了很久很久,周围还是风平浪静,长期紧绷神经让雷恒有些昏昏欲睡。忽然间,一丝腥味随着微风送入鼻腔,正当他猛然惊醒之时,“来了。”耳边听得李剑一声低喝。
目光流转,雷恒看见几个黑乎乎的身影在树木间轻巧地穿梭,低低的嘶吼伴随着红色的光点越来越近。眨眼的功夫,黑影已悄然来到了空地边缘,藏在灌木丛后死死地盯着他们。
一、二、三、四,果然是四头野狼,最靠前的一头体大如牛,红色的眼睛如鲜血欲滴,咧开的大嘴中吐出猩红的舌头,口水如丝线般顺着苍白的獠牙滴落在草地上。
“交给你了。”李剑纹丝未动。
雷恒一骨碌爬起来,右手顺势抽出了环首刀,刀刃在黑夜中闪过一溜寒光。
正当雷恒起身之时,被惊动的狼群猛然扑向了他,夜空中,一张血盆大嘴急速放大。雷恒脚下用力,身向左倾,右手挥刀向前。“噗”的一声,一股黑血自空中绽放,淋了他一身。来不及擦拭,其余三狼接连扑来,雷恒左手撑起源力盾,挡住一条野狼,右手长刀横扫,同时身体用力后跃。
此时接连传来沉闷的落地声,最先扑来的头狼已尸首异处,断颈处喷出汩汩的黑血。扑上盾牌的野狼瘫倒在地,摇头晃脑,低低嘶吼。被长刀扫中的野狼前爪分离,正伏在地上翻滚,撒出一串血迹。扑空的野狼摇尾转身,再次恶狠狠地扑来。
来不及查看战果,雷恒双脚落地后旋即侧身,让过野狼的第二次扑杀,长刀自上而下怒劈而下,当场将野狼一刀两断。跃过身前的狼尸,雷恒举刀向刚刚恢复过来的野狼扑去。野狼嘶吼着挣扎起身,却没有刀快,一道亮光过后,狼头滚落。
雷恒半蹲起身,这才长出一口气,快步走到仍在打滚的野狼前,一刀结果了它。短短几秒钟,四头野狼皆被击杀,淡淡的黑雾自狼尸上浮现。
环看四周,原本平整的草地一片狼藉,腥臭的狼血四处撒落,失去生命的狼尸仍在微微抽动,一股股黑血伴着抽动汩汩而出,雷恒的身上也遍布狼血,一股腥臭味萦绕在鼻腔久久不散。“呕”放松下来的雷恒闻着腥血地味道一阵阵反胃。李剑的身边倒是干干净净。
“任务完成了吧?”雷恒强忍着不适问道。
“干净利落,训练没有偷懒,不错。”李剑笑着答道,“还有一个大的没解决呢。”
“不是四条狼吗……”雷恒疑惑中突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颤动,“吼”低沉的吼叫仿佛自九幽地狱中传来,原本四散消逝的黑雾在空中几乎凝为实物,仿佛受到牵引般,向着一个方向快速飞去。
那个盗洞!雷恒悚然转身看向盗洞。洞口的泥土如波浪般涌动,黑雾如水流般射入洞中,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吼声越来越清晰,直到一只手伸出洞口,狠狠地抓在地面上。
那是一支干枯而黝黑的手掌,血肉仿佛消失了一般,皮肤包裹下的骨骼清晰可见,黑得发亮的长指甲深深地插入草地中,随着手掌的用力,洞口的泥土猛然炸开,一个高大的黑影跃出洞口。浓浓的黑雾如潮水般自黑影周身散开,不知什么时候,漫天的繁星被遮蔽在黑雾之后,四周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雷恒紧紧地握住刀柄,心跳在加速,伴随着黑影的现身,沉重的压力笼罩了他。“加油,你行的!”李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吼”黑影没有停留,带着低沉的吼声扑向雷恒,十根乌黑的指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干枯的脸上嘴角裂到耳根,锋利的獠牙透出暗沉的黄色。
雷恒全力运转源力气旋,强大的气流围绕在周身,浓郁到几乎可见。“呀——”雷恒大叫着矮身向黑影冲去,双手持刀由后向前猛然挥击。
“铛”巨大金属撞击声回响在空地上,猛烈的气流一瞬间爆发开,李剑微微眯起了眼,右手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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