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灯火通明的凤仪宫,尘意褪去那身宫女服饰,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随口问道“陛下宿在谁那了。”

“宿在青玉阁的罗贵嫔那了。”花暝蹲在榻边,为尘意按摩小腿,舒适的力道让尘意略微放松了些。

翻书的手顿住:“罗贵嫔……也好,那些个陛下还是太子时的侧妃、侍妾们,也就剩她还未曾生育了。”

“能生个孩子傍身也不错,日后新人入宫,也不至于被欺了去。”

倚在榻上看了好一会儿书,大雨才稍稍停下,下午舟车劳顿,尘意实在疲惫不堪。

正要吩咐花暝备水沐浴,她便推门进来。

“殿下,太后请您过去。”

不知是不是哪处的窗没关好,桌上的烛焰明明灭灭跳动,映着尘意的黑眸。

“替本宫梳妆。既然你的前主子要本宫去,本宫又哪有不去的道理。”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到此话,顿时打个哆嗦。皇后又因为花暝姑姑生气了,果然花暝姑姑就是太后派来的。

夜深露重,方才刚下过雨,纵使尘意披着披风,拿着暖炉,出轿子时还是冷的一哆嗦。

“殿下,小心风。”花暝又赶紧取出一块披风披在尘意身上。

待她系完披风的带子,尘意瞥了一眼,花暝见状立刻颔首退到尘意身后,虚扶着她。

还在颐寿宫宫外,见里面亮亮堂堂的,尘意就知这是在故意等着她呢。

她一下午未曾出宫,又向虞景曜求见家人,这个老东西果然起疑了。

老皇帝没本事把握前朝,倚仗奸臣,失信忠臣,忌惮一心一意为他的臣子。

若不是太后提议,老皇帝怎会想起用尘意来牵制宋之行,还将她嫁给太子为质。

没用的东西只会用女人平定山河。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太后手里抱着暖炉,见尘意行礼也不叫起。

待炭盆里的炭爆出几声炸响。

才如刚看见尘意一样,假惺惺地叫起。尘意再厌恶太后,面上也要装得恭敬有礼。

尘意坐在宫人搬来的凳子上,微微一笑:“这么晚了,母后怎么还把儿臣叫来。怕是要扰了母后休息。”

“无事。皇后不必担心。哀家听说你今日向皇帝求见家人?”

太后看着手里的暖炉,染了丹寇的指甲缠上暖炉上的穗子。

“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侍婢在母后面前嚼舌根,儿臣不过是想到母亲病重许久,问一下罢了。

竟然扰了母后的清净,真是儿臣的罪过。”

穗子被手指理开又绕起。太后抬眼看了下尘意。

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得意。

“说起来你母亲也还是哀家的堂妹妹。当年本该进宫的是她,不是哀家。”

“你可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吗?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阮如青笑得猖狂,似乎是笃定宋尘意不能对她做什么。

尘意听着眼眸深沉,放在腿上交叠的手动了动。

身后花暝微微点头,悄悄递给尘意一根银针藏于袖中。

夜色渐深,屋外狂风大作,宫门前的烛火被吹得明明灭灭。一声惊雷,门前的烛焰骤然熄灭暗下。

失去几许光亮,太后的帷帐前也有些昏暗。尘意施施然站起,凑近床边。

身后昏暗的烛光打在脸上形成的阴影有些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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