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用咬舌头和抽耳光就可以很确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些人和自己在灯光照射下连皮肤上的纹理都清清楚楚,头发和汗毛都纤毫毕现,世上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盘算着刚才走的几步,估计这间屋子宽度大约在五米多到六米之间,进深应该七米多到八米,怪不得刚才进进出出这么些人倒也不觉得挤。屏风和方桌之间,左右两边的墙体都露了一小截圆形的木柱出来,柱面红漆,柱础是白石,雕着倒覆莲花纹。
脚下地面材料看起来很奇怪,像是石材却没有石材的质感,像是瓷砖又看不到釉面的反光,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觉得可以把什么大理石、花岗岩一类的材料排除在外。这地砖尺寸长宽比接近1:2;砖面上似乎有花纹,灯光下分辨不出确切的颜色和图样,只能确定是浅色,踩在脚下感觉很硬,做工看着规整精细,想来造价也肯定不便宜。
桌上放的香炉,看着摸着都像是锡青铜,不过没什么包浆,不太像古物。茶盘是乌木的,圆形,盘底有錾槽嵌银的鱼戏莲花图案,茶壶壶身是八瓣瓜楞式样,壶颈纤细,壶盖也很小巧,还有个小狮子蹲坐其上,握把高耸在壶肩,壶嘴曲折修长,是个执壶式样。茶杯式样很普通,就是一个瓜楞的敞口瓷杯,颜色跟茶壶像是一套,都是纯色素釉面,色做娇黄,茶杯底部白釉青字,明晃晃的写着“大明嘉靖年制”,茶壶底部没看过,想来应该也一样。如果是真品的话,这茶盘里的三样东西价值就在一百万以上。墙上那幅画年份写得是癸丑年夏六月,落款名字是倪瓒,若是真的,只怕也是件几十万的东西。
身边站的这个男人,进进出出的男女,包括少年自己身上衣服针脚,床榻上的被褥枕头都是手工缝制的,衣服家具的式样都是明制的,见过的人年纪都不大,有几个看着甚至小的有点过分,十四五?十五六?一次找这么些童工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想来那男人口音很像传说中的江淮官话,女子口音则更接近普通话一点,但也只是接近而已,绝不是自己习惯的普通话。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提醒他,所谓时间穿越这种只能在小说和影视里看到的魔幻故事,在眼前的环境下居然显得很合理,而且可能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少年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男人问了一个问题:
“这里最高的地方在哪里,什么地方可以登高?”
“登高?”
“对,登高。”
显然这个问题属于意料之外,男人偏着头想了一想说:
“后面园子里有座楼,高三层,在王府里应该是最高的地方了。”
“现在能去么?”
“王府草迁,那里没有人,门锁了,须待天亮寻人拿了钥匙才能去。”
“哦……”
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以后,少年又倒了一杯茶,此时茶水已是温的,喝着不像刚才那么正好。王府,原来这里是个王府,什么王的王府呢?这两个人管自己叫爷?那我这算是王爷?少爷?还是别的什么爷?
眼前所有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是古人模样,如果真是古人的话,对人的称谓就不是一件简单事。正思量间,只见先前那个少女,穿戴整齐,又领着另外两个少女进来,后面两人手里捧着一面黄缎包覆的东西,想必就是镜子了。领头少女走上来,双手交叠在腰间,右手外,左手内,身形一矮,上身前倾,施了一礼道:
“爷,镜子来了”
“放桌上打开吧。”
后面两个女孩走上来在桌上放下镜子,解开黄缎,各行一礼后垂手退到一边。少年站起身走过去,发现这是面玻璃镜,长方形,尺寸不大,也就是三十几公分高,二十几公分宽的样子,背面和边缘都包覆了黄铜,所以看不到这镜子反面的镀覆工艺,底座竟是金丝楠木,镜子可以旋转俯仰一定的角度,少年装模做样的摆弄了一会,挥挥手道:
“拿下去吧。”
少女们收起镜子退下,那个男人上前来问:
“爷,天快亮了,可要梳洗。”
“不,我要睡觉。”
“睡觉?爷还要再睡?”
“对,我要睡觉”
“不知爷打算几时起身?天亮只怕承奉来催起身。”
“承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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