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州严道县,某座典雅古朴的府邸内,一名头扎高髻,身穿浅粉宽博襦衫的女子,正立于书案前,持握狼毫,书写封简牍。

正此时,一名丹凤眼的男子匆匆走将进来,恭敬说道:“阿姐,孝义黑三郎派人送来的十石粗盐和六百贯铜钱,我已核验完毕,确实分毫不差。”

“呵呵,”女子听闻,不禁笑道:“孝义黑三郎,亏他李跃进想得出来。”

“不过这也说明此人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找个背黑锅的替死鬼。”

“先放空余粮库里,某自有区处。”

“是。”男子略微不解,接着说道:“弟有些糊涂,明明是阿姐购买盐晶,为何反倒那姓李的把钱送来,还足足六百贯之多?”

“他有求于某,自然如此。”

那阿弟见对方没有接着解释,也不追问,只是说道:“阿姐真的有意于商贾之道?”

“某从没想过此事。”

“果真这样,为何要跟姓李的合作?”

“你比起阿父还真是差得太远,”女子放下笔,扭头转向对方,有些叹气道:“目光短浅。”

“雅州与黎州的局势你觉得如何?”

“有山都头和马游骑主持,自然文武和洽,百姓安居。”

“蠢,蠢猪之极。”那阿姐气不打一处来,劈头便骂道:“你脑袋上的眼珠子和耳蜗子难道全是摆设,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听闻怒骂,那阿弟就好像做错事的学生,低头侍立,沉默不语,不敢出言反驳。

“罢了,某今日便给你讲讲。”

女子顿了顿,整理思绪,缓缓说道:“自文德以来,世家、蛮僚夷和永平军三者之间一直互相掣肘,保持均衡,这才使得雅黎相安无事,勉强撑个太平。”

“可自从那贼王八攻取两川,处死陈侍中,计退韦相公之后,他立刻上书撤销永平节,还把那群颍川降将降臣从成都迁到边州,与蛮夷为伍,即使头顶的使职差遣再怎么响亮,也不过是个空头名号罢了。再加上原先隶属永平的和川、始阳、灵关、安国四镇的边兵,其指挥权竟然越过雅州,直接听命于成都,他王建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我们不能跟着送死。”那阿姐死死地盯着弟弟,双眼锐利:“明白吗?”

“可是...马游骑马使君对我们有恩...”

“赶紧把这个想法扔到粪坑里,否则某一刀砍了你!”

那阿弟听闻,打了个冷颤,登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见此情状,女子紧绷的面容略微放松,温和地开解道:“阿弟,你要记住,我们自身利益才是根本,不要被那些迂腐儒生的‘以死效忠’混账话骗去。若是刀子架在他们颈脖上,或者说可能会捅到他们身上,那么首先扑倒跪拜,卖主求荣的肯定是这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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