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怎么来了?”

太子朱标猛地抬起头来,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濂。

然而宋濂却是怒目而视:“你堂堂......”

只是说到一半,朱标猛然脸色巨变,赶紧打断道:“老师,我堂兄怎么了?”

宋濂闻言一愣,这才幡然醒悟,来之前朱元璋一再叮嘱,不可暴露身份,方才情急之下,险些脱口而出堂堂大明太子,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

“什么堂兄?你堂堂读书人,却是躲到这里,下地干农活,你对得起为师十年如一日的教诲吗?”

朱标站起身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不擦还好,一擦瞬间变成了大花脸,满脸的污泥,杵在那里,却是不知如何回话。

对于宋濂,朱标还是极其敬重的,因此被宋濂责骂,朱标也不还嘴,只是求救似的看向一边的李祺。

李祺原不知这老者是何人,此时见朱标叫他老师,又听其言辞,自知是个书呆子。

“种地怎么了?所谓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读书人怎么就不能种地了?孔圣人传下君子六艺,莫非你只记住了之乎者也不成?”

李祺话音落地,宋濂不由愣了一下。

这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可是出自千古第一家训,曾国藩之口,宋濂未曾听闻,便只当是眼前这少年脱口而出。

不由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李祺来,但见李祺身穿布衣布鞋,俨然一个农家小子的打扮,哪曾想过这少年便是朱元璋口中的高人。

在宋濂心中,能有如此学问的治世之才,理应与他一般年事已高。

这少年怎么看,也与高人半点不沾边。

可这少年竟能脱口而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语,宋濂也不由得语气缓和了一下,忍不住问到:“听你所言,倒也是读书人,你可知老朽是谁?”

“不知,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既然是朱兄的老师,那朱兄便好生招待一下吧。”

李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对于这种酸儒,李祺向来不怎么喜欢,若非看在朱标的面子上,李祺都不想搭理。

话音落地,李祺便自顾自的继续指挥着李二等人种植红薯。

那宋濂在朝廷备受尊崇,便是皇子皇孙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何曾受过这等冷淡对待?

更是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与刘伯温、高启并称为明初诗文三大家的存在!

“你这小子,当真是目无师长,狂傲自负,你......”

“老师别生气,他性子如此,并非对您不敬。”眼看宋濂气的胡子乱抖,朱标当即开口劝慰起来。

“哼!”

宋濂一甩衣袖,见朱标好言相劝,又见李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只得就着朱标给的台阶下了。

“你这小子,当真是恃才放旷,老朽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可听过潜溪之名?”

文人自古多傲,何况是宋濂这种有真才实学的,即便是朱元璋一再叮嘱不可暴露身份,但宋濂还是忍不住昂头问到。

身为明初文人之首,天下读书人,谁人不识君?

宋濂以为这名号一出来,李祺当即幡然悔悟,毕恭毕敬的开始给自己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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