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县城不同于不夜城金陵,刚过戌时,街道上便已空无一人,家家闭户,准备歇息了,只有街道最深处的一家门口高高挂着“客栈”二字的旗子,点着灯,敞开着门,等候旅客投宿。
走近,一块木制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福安客栈”四字。
“掌柜!两间房。”齐泰翻身下马,一进门便对掌柜吆喝道,又想起杨倏早上那动静,心里一紧,又改口三间,让杨倏自己一个人住去。
掌柜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客官,现在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齐泰颇为诧异:“这年关不是很多人返乡吗?怎么客房还如此紧俏。”
“客官所言不错,即便是金陵时近年关,客栈也是没什么生意的,但是我们南广县不一样。”客栈掌柜神色颇为自豪。
“嗯?这话怎么说?”齐泰好奇问道。
此时杨倏正领着既明三人走入客栈。
客栈掌柜侃侃而谈:“我们全江南道最好的戏班子雪月班,就是从我们南广县一点一点闯出名声,走出去的,这相当于雪月班的祖地。”
“雪月班的传统就是,年节一定要回乡,只在南广县梨园开场,雪月班有两部压箱大戏,其中一部叫《状元郎》,只在年节和科举放榜的时候演。”
“年节只在我们这儿,科举放榜只在永安城。”
“科举三年一届,但是年节年年都有,那些爱听戏的达官贵人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所以每年年节的时候我们南广县客栈的生意反而最是红火。”
“原来如此。”齐泰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然后又道:“那城内其他的客栈怕是也没有余房了,掌柜的,上房能住得下我们五个人吗?我可以付二十两银子给您。”
二十两银子的天价让掌柜颇为心动,但仍是犹疑道:“床位肯定是不够的,打地铺的话勉强能住下五个人,可这天太冷了,打地铺是要冻死人的。”
齐泰笑道:“掌柜的,不住下的话,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五个是肯定要在街边冻死的。”
“这……”自家客栈,掌柜的自己就是东家,自然不想投宿的客人有意外发生,但齐泰所言不虚,整整五条人命,掌柜犹豫异常。
“好吧,我让内子多备一些褥子垫上。”片刻后,掌柜终于答应下来。
“掌柜的”,杨倏突然出声:“麻烦您能否再准备一些吃的,我们赶了半天路,这会儿有点饿了。”
“对,我们可以再加一些银钱,麻烦您准备一些吃食。”齐泰顺声拿出一两银子塞入掌柜的手里。
掌柜应声道:“好,公子稍坐片刻,内子已经在收拾屋子了,我现在去准备吃的。”
杨倏等人围着客栈内的圆桌坐下,等待掌柜送上吃食,杨倏与齐泰倒还好,既明三人属实是饿得紧。
不一会,掌柜的就捧着一大盘角子到桌上,略有些局促道:“店里没有别的吃饭饭了,只好将我与内子今日刚包的角子馏了一下,还请诸位客官将就一下。”
齐泰拿起一个角子,朗声道:“没事,家常的就是最好的,多谢掌柜,让我们年节在异乡还能吃上角子。”
语落,齐泰就准备把角子往嘴里一塞。
“公子,你刚刚拍了马嘴还未净手。”乐安赶忙开口制止。
齐泰神色一僵,咬着牙识海传音与乐安道:“下次记得早点说。”
“你怎么回事,连筷子都不给客人备上。”这时,老板娘恰好收拾完客房,拿着碗筷过来,对着掌柜的数落道。
掌柜讪笑道:“娘子说的是,是我的不对,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老板娘秀眉一蹙嗔道:“还愣着干嘛,去弄一些汤水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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