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颜裕民听到他母亲名字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身旁奄奄一息的父亲。而颜国双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将低沉的头颅抬了起来,眼睛虽然被血水浸染,但那双眼的怒火却再也藏不住。
“哟哟,对的,就是这样的眼神,早知道我早一点刺激你,说不定也会让我兴奋一点。”傅伟贤瞬间提起了兴趣,饶有玩味的继续道:“不过海柔不是我害死的,是你!你如果早点放下尊严来求我,她的病也不至于拖到晚期。但是,你经营的那些破烂玩意的破产倒闭倒是和我有关,别人来催债和我有关,银行贷不了款和我有关,你四处借钱借不到和我也有关”。
“傅~伟~贤,你个狗东西,我家的货是你找人放火烧掉的?是你害死的我妈!”颜裕民听到傅伟贤如此说,瞬间明白了高一时,家里商铺的一两百万库存的货物被烧毁居然是人为的,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报案鉴定为意外,为什么报保险不受理,为什么货物一受损客户们第二天就来讨债,为什么银行的贷款不给审批,为什么父亲和傅伟贤有共同交际的亲朋好友都避之不及,原来这一切是阴谋。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颜裕民的脸上,傅伟贤甩了甩手,一边扭头一边道:“小畜生,没有家教的东西。但你还是让我小看了,骨头倒是很硬,他们揍你这么狠,也不求饶。”
颜裕民虽然手脚被束缚,但仍然极力的挣扎起来,目光中透着无尽的愤怒,还有着气力咆哮:“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畜生!你不仅害死了我妈,还陷害我爸爸,摧毁了我们的家庭!我爸爸一直把你当作兄弟,原来是你在背后作祟!”
傅伟贤猛然回头说道:“你爸把我当兄弟?别开玩笑了,他当年在部队里自身清高,认为谁都比不上他,他也从来没瞧得上我,我做什么他都看不上,但我真的比不上他吗?我并不这么认为。而且我和海柔从小就青梅竹马,是你爸横刀夺爱,从我身边把他抢走。从我失去海柔的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部都抢回来,我要让你爸失去他喜欢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被我踩在脚下。”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突然被勒令退伍?那点小处分对一个兵王来说算的了什么”,傅伟贤又慢慢走到了颜国双身边,继续道:“你的特等功我冒领的,让你退伍也是我暗箱操作的。不过,我突然又觉得要感激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如此平步青云呢?如果你不把海柔从我身边抢走,或许你的悲惨人生,就是我的人生吗?”
“这些年我想明白一件事,你和海柔不过是我心中的执念罢了,我曾经以为的遗憾并不是我真想拥有的,我只是希望看到你不幸福而已。虽然你退伍后影响不了我什么,但我就是~就是~就是看你不顺眼,但当我看到海柔死后,那个懦弱、无助的你,我才发现曾经的你已经死了,你在我身边再怎么卑躬屈膝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成就感了,今天之后我会放你们回去,我不会再把你们怎么样了,不想在你们身上花费精力和时间。”
“小子,你和你现在的爹一样,我很看不起。海柔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我虽然告诉了你这些,并且还准备放了你,我希望你来报仇,我很想看你有种的样子,可惜你没有,杀了你们我还懒得处理,哈哈哈哈。和你爹滚回你镇上庙里面去当和尚算了,人的社会你两父子真不适合。”傅伟贤说罢,向身边的手下示意,随后便走出了这阴暗的地下室。
“爸!”听完这些,颜裕民有些难以接受,他看着身边奄奄一息的父亲,心中的屈辱与愤怒相交,痛苦的让他难以承受。
“儿子,没事!”颜国双强撑着,今天傅伟贤的话语对他来说也是沉痛的一击,但他得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安慰儿子。对于自己和傅伟贤的过往,那是一段难以说清的故事,自己知道傅伟贤一直钟情于妻子,有些妒忌自己在部队里的表现,但那会自己心高气傲,没有在意这些,却没曾想傅伟贤因为嫉妒而暗中使坏。
事实上他对于自己被部队开除没有多少怨言,唯一遗憾的是妻子的离世。而现在自己和海柔的儿子在傅伟贤的暗算下,受了这么多的苦,还因感情用事被如此羞辱。
可他也深知,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和傅伟贤争斗,受到的屈辱也只能强行忍让。若是自己孑然一身,定然可以选择和傅伟贤拼命,但因为颜裕民的存在,自己并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让颜裕民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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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某病房。
“爸,你醒了”望着刚苏醒的颜国双,颜裕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阿民,我们在医院吗”,颜国双看了周遭的环境,眼神关切的看向颜裕民,然后看着同样绑着绷带的儿子说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爸,别担心我,我年轻抗揍,选修课学的武术看来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我想他们也怕出人命,没往死里揍我。昨天,傅伟贤让手下把我们给仍这儿了。”颜裕民眼神愤恨,准备说又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道:“还付了一笔钱,说想住多久住多久”,这种接二连三的羞辱,让颜裕民如鲠在喉,心中有团怒火从食道卡在喉咙里,“我要找他报仇”。
“别傻了儿子,我不想你有事,我已经够傻了。”傅伟贤说的话字字诛心,同样在颜国双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么多年来,只是认为傅伟贤在部队时只是有些妒忌自己,因为妻子李海柔的关系,一直与傅伟贤保持着距离。
但他实在没想到,傅伟贤的心机这么深,也没想到竟然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对他们做了这么多恶事。此时此刻颜国双有些后怕,他虽然不惧怕死亡威胁,可是结合这么多年傅伟贤暗地里做过的事情,不得不让他担心。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傅伟贤这些年要害自家两父子的性命,正如他所说如同捏死蚂蚁还容易。
顿了半晌,颜国双开口道:“等我出了院,我们就回老家吧,把这里的事忘掉,就当重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颜裕民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自从母亲死后,虽然平时父亲表面上开始唯唯诺诺起来,但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庭所承担的痛苦,不是心智坚毅的人所能承受的,就算是为了自己能读好的大学,宁愿给傅伟贤当司机都能忍受。况且从来没有让自己受过委屈,那天自己被羞辱,父亲还立即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报复了傅晓媛她们。
颜国双看着愤怒的儿子,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过来,握住了他,道:“这次一定要听我的,不然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回家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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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裕民慢慢从沉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热汗湿透了他的额头。他的眼前还残留着噩梦中的阴影,那种被束缚、无法逃脱的感觉仍然在心头萦绕。
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寺庙客房的床上,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有一股神秘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环顾四周,木质的地板上铺着蓝色的蒲团,房间内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一个茶杯和一个燃尽的香炉。
寺庙的窗户微微开着,透进一缕缕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间隙可以看到寺院内的静谧景象。他试图回忆噩梦的片段,但那些场景已经变得模糊而混沌。颜裕民坐起身,感觉到身体的酸痛,尤其是被噩梦中的情节所折磨,更是让他心有余悸。此刻,他再也睡不着。
思绪再次将颜裕民拉回到他离开南都的那一天。关于他和赵文新、傅晓媛在酒会上发生的一切,早已在南都大学传开。曾经那些要好的老师同学,都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成了某种瘟疫的携带者,他或许也应该明白,赵家对南都大学的影响力,让他在南都大学已经没了立足之地。
颜裕民默默地在大学寝室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寝室里的同学们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竟没有人主动上前说话或道别。他低垂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直以来,许多人以为他做傅晓媛的“舔狗”,是为了巴结上流社会,有些人因此看不起他,有些人则是嫉妒他的“好运”。也有些善良的老师同学从侧面劝过他,然而,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他是真心喜欢傅晓媛的,但从未想过要攀龙附凤。他只是想默默地守护她,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
他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南都大学,心中充满了不舍与难受。这是他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有过欢笑,也有过泪水。然而,如今的他却像一只丧家之犬,没有一个同学前来相送。他的身体仍然带着傅伟贤暴打后的伤痕,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且痛苦。
在离开校园的路上,他回想着自己与傅晓媛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心动、相处时的甜蜜,以及最终的决裂。他记得那天的酒会,傅晓媛穿着一身美丽的晚礼服,光彩照人。而他,直到那一声“下人”,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也让他看清了自己在傅晓媛眼中的位置。
最终他到了车站,站在站台上,眼神迷茫地望着远处驶来的列车。他知道,这一走,意味着自己与过去的彻底告别。颜裕民抬起头,望着远方。或许,离开南都是最好的选择,回到老家,重新开始,过平凡但平静的生活。然而,他心中那团关于傅晓媛和傅家的怒火,却始终无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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