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拉起了她的手。

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寂,宛若一个深渊巨口随时能将她吞入腹中,可她不觉害怕,轻柔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她感到一丝久违的自由。

“这匹马性格柔顺,你不必怕。”

耳边又响起他清寒的声音,她抬头看他,待她对上他沉静的目光时,他竟勾了勾唇,似是冲她露出了一抹鼓励性的微笑。

漾开的嘴角让她想起她曾在夜半时分看过的昙花盛开,美丽的迷了她的眼。

延德帝抬手拍了拍马脖子,那马极有灵气的跪了下来,高度正好可以让她跨上去。

但她还是有点怕,马的每一个喘息都让她胆战心惊,生怕它随时会发狂。

延德帝一直扶着她的胳膊,极有耐心地陪伴着她。

待她坐稳后,她能感受胯下马儿那柔软的身躯,它每一次呼气带来的颤动都精准的传达给她,忽而,坐下的马儿站了起来,她吓得一把抱住了马脖子,小脸煞白地望着下面的延德帝。

延德帝轻声道:“不用怕,我一直在这儿,哪怕你摔下来我也会接住你。”

延德帝的话让她安心许多,她接过延德帝递过来的缰绳,叮嘱道:“那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我可不想摔跤。”

像她这样的小贵人摔一跤连御医都不好请。

“不会让你摔跤。”

他说的笃定,这让沈栀意又放心不少。

延德帝摸了摸马头,又道:“你夹一夹马肚子,它会带着你走。”

沈栀意依言照做,那马儿果真慢走了起来,延德帝则一直跟在她右侧的位置注视着她,见她适应的差不多了,又道:“想让它停就拽一拽缰绳。”

沈栀意轻轻拽了下,胯下的马儿立即停了下来。

沈栀意惊喜地说:“它真的很听话啊。”

她先前从未骑过马,却也见别人骑过,曾见过不少马儿顽劣将人摔下来。

周御史家的小姐就是马上摔了下来,残了……

因而她对骑马是又想又怕。

延德帝勾唇浅笑了下,道:“是你很有天赋。”

沈栀意的眼睛瞬间亮了,眼神中多了几分得意:“是吗?我也觉得没那么难。”

一直安静候在一侧的周天霖暗道,这马可是他们从御马监一千多匹中精心挑选而出的,整个皇宫再找不出比它更性情温和的马了。

莫说是成人女子,便是稚儿也能轻松驾驭。

皇上真是变了,竟学会说谎安慰人了。

“好了,好了,你松手吧,我已经会了。”沈栀意笑着摆手,眉眼中多了几分得意。

延德帝闻言松开了手,但还是跟着她走了几圈,待她彻底熟悉后,二人方驾着马朝镜湖而去。

这是沈栀意时隔三年第一次出宫瞧外面的世界,她新奇的看着身边的一草一木,马儿载着她穿过一条林间小道,眼前豁然开朗,她远远的瞧见前方黑暗的地面中倒映着一轮弯月。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天与地。

延德帝在她身侧轻声道:“镜湖到了。”

他极目望去,目光比镜湖的湖面还要沉静,细碎的星河在他眼中流转。

耳边依稀能听见虫鸟之鸣,良久,沈栀意轻声说:“真美,若是白日定是湖天一色,旷世奇景。”

延德帝甚少关注身边之景,他从脑海中翻出往年秋狩路过镜湖时的模样,那时青山化红山,湖中倒映着一团燃烧的火,确是极美。

听说到了冬日又是天地皆白,无数诗人曾写下赞颂的诗篇。

从前,他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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