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场瓮中捉鳖行动,最后以胜利告终,抓到一个逃跑未遂的树妖,在离戎护卫拳脚下,承认死斗池的结界是他打破的,然后就突然死了。

离戎昶内心并不相信是树妖干的,他既有如此大的本事,怎么会轻易就死于离戎护卫的拳脚?显然这是一个推出来背锅的小兵小卒。但好歹算是有了一个说得出去的交待,不至于令离戎氏太过没面子。

被困在赌场这大半夜,防风峥不停给女子倒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想知道她到底是哪家小姐。可是无论他如何套话,即使女子已显出醉意,言语之间仍滴水不露。

峥愈发感觉这女子与众不同,越猜不出就越好奇,他巴不得这一夜赌场一直不开门才好。可天不遂他愿,死斗场和赌场还是开门了,被困许久的赌客们逃命似地离开。

女子起身,踉跄走了几步,腿软无力,扶着墙站了一会,一头栽进峥怀里,全身软绵绵的,好像只长了肉没长筋骨。峥拿上骊的紫红披风,搀扶着女子,随人流离开赌场。

时令近秋,下半夜风凉露重,女子打了个喷嚏,缩成一团。峥抖开骊扔下的紫红披风,帮女子披上,细心系好带子,问道:“小姐府上在哪里?轵邑现在不安全,在下送小姐回府。”

女子口齿不清说了句什么,峥压根没听清,想再问,女子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沉沉伏在他怀中,口中嘀嘀咕咕的,峥低头凑近听,只听到半句:“……表面温柔多情,骨子里相当凉薄,是我错付了,错付了……”

峥知道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想了想,召来天马,横抱女子于怀中,来到防风氏在轵邑郊区的一处宅院。

院落不大,大门连着耳房,后进也只有一廊一室。耳房住着一个年迈的人族老叟,负责看护打扫院子。防风氏有人来轵邑办事时,就会暂住在这里。

峥不想惊动人族老叟,没走大门,直接跃入后进院落中。他抱着女子穿廊入室,想把女子放在榻上,女子却紧紧钩着他脖颈不放,口齿不清地问:“到辰荣府了吗?”

峥吓一跳,酒都醒了大半,定了定神问:“小姐是住在辰荣府吗?”

“暂住辰荣府,过两天就走。口渴,倒茶。”

峥松了口气,把女子轻轻放下:“你先躺好,我去煮茶。”

他一边煮茶一边瞄着榻上的女子想,看此女的言行作派,和高等神族的身份,应该大家族的主子,看她年纪跟辰荣府的女主人馨悦相仿,可馨悦自己认识啊。能小住辰荣府,应该是大荒里跟辰荣交好的氏族,赤水和涂山并无年轻女子,那么此女应该来自其他跟辰荣沾亲带故的小氏族。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此女该是谁家的。

茶煮好了倒在杯子里凉着,感觉窗外有动静,峥飞身出门。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里,除了院中间一棵巨大槭树,空无一物,入眼是圆月高悬,入耳是万籁俱寂。他暗笑自己神经敏感,转身回屋。

峥给女子喂了茶,自己也喝了几口,把女子安顿在榻上睡好,自己在地上铺了席子,和衣躺下。

喝了那么多酒,又累又乏,很快睡着了。可他睡得不踏实,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还因燥热和口渴,不得不起身喝水。

喝完水轻车熟路睡回榻上,昏昏沉沉发现身旁睡着一个女子。那件紫红披风他认得,是骊的。

一瞬间他有点懵,骊怎么跟自己同榻而眠了,难道已经成婚?可是何时成婚,怎么一点都记不起?

骊很小时就被玉容姑姑送去鬼方拜师学艺,每隔十来年才回防风谷一次。可骊总是匆匆来匆匆走,每次小住不会超过三五天,还经常会赶上峥刚好不在防风谷。峥和骊虽是从小订婚,可是几百年里他就没见过这个表妹几面。

随着大家逐渐长大了,二人的婚事开始被防风族长和玉容姑姑挂在嘴边,峥才感知到骊非常讨厌自己,每次回防风谷,都故意躲着他,即使被玉容姑姑安排见面,也是一见面就怼他。尤其近百年间,这对表兄妹有数的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近些年防风小怪愈加老迈,玉容感觉到哥哥寿数将近,开始张罗立新族长一事。防风氏一直人丁不旺,嫡出的意映和庶出的邶都已经亡故,现在只剩了嫡长子峥一人。所以族长人选非峥莫属,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可是峥虽为嫡出长子,性子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邶倒有点像,少时不爱老实呆在防风谷,喜欢在大荒各处游逛,是娼妓馆和赌场常客。

长大后小怪又派他长驻西炎城,帮助五王夺取王位,对抗王孙玱玹。玱玹继任西炎王后,五王势微,小怪又派他依附玄帝的红人离戎昶,帮离戎氏管理各大城邑的死斗场和赌场。

邶和意映相继亡故后,峥才在玉容姑姑催促下,经常性回到防风谷住一阵子。他不怕他父亲,但对玉容姑姑,他不敢太忤逆。

小怪生怕峥爱玩的性子不改,放话说峥想继任族长,必须先跟骊完婚。其实是小怪知道玉容对防风氏忠心不贰,又担任防风氏箭术总教头多年,培养出很多箭术高超的徒子徒孙,在防风族众中威信极高。

以族长之位为饵,逼着峥赶紧娶了骊,其实是想通过联姻,绑定玉容这根定海神针。只要玉容一直呆在防风谷,防风氏就是铁板一块,至于谁当族长,那倒不是太重要。

玉容和哥哥想法一致,也希望骊和峥早点完婚,共同守护越来越不景气的防风氏。可是骊十分任性,口口声声不喜欢峥,反复强调不想嫁他。

骊在鬼方长大,性子野主意大,玉容也得让她三分,只好权宜之计先哄着劝着,婚事就这么一直拖延着,峥的族长之位,也就迟迟坐不上。

眼下骊就躺在自己身边,呼气如兰,触手温热。峥虽是风月场所的熟客,对骊却从不敢轻举妄动。今日老天开眼,加上酒力加持,他岂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一来骊是他从小就订婚的未来妻子,早晚要同床共枕的;二来峥对骊多少是有些喜欢的,可平日不论是比武还是吵架,峥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这很让他有挫败感。

不早不晚,今日就把之前所有仇一并报了!

峥再次醒来也是因为口渴,他刚要起身去倒茶,忽然发现身旁睡着一个女子,竟是辰荣馨悦。

峥吓得滚落榻下,回转身再仔细看,千真万确是王后,睡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峥的酒劲已经完全过了,努力回想半夜自己都做了啥,无奈大脑一片混沌,隐约的一点记忆,似是骊跟自己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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