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书房,严世蕃,鄢懋卿,罗龙文围坐。严嵩坐在一边书桌上闭目养神。皆是一片沉默。
火盆里木炭断裂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严世蕃目露凶光,咬牙冷冷说道。
“好个陈牧,不动声色地把咱们都算计进去了……爹,你未免也太心急些了,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呢,您若是让他安心养病还好说,如今您这一逼,皇上必然看出什么来了。”
当时在场的鄢懋卿,替严嵩解释道:“小阁老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谁也没想到。徐阶他们一门心思幸灾乐祸,阁老也是独木难成林啊。”
罗龙文:“其实审姚望秋和陈牧,都是一样的。之前咱们急着给陈牧扣罪名,有些急躁了,如今倒不如直接审姚望秋,把他的罪名坐实了,陈牧还能有跑?”
严世蕃冷哼一声。
“他们师徒两个,一个比一个刁滑,诏狱的人都快把姚望秋打死了,愣是一个字也不招。皇上又下了旨,案子没审个水落石出,不让他死,要不然咱们审陈牧干什么。”
罗龙文:“姚望秋是不成了,六年前和六年后一个样子。就没有什么把柄,能让陈牧服软低头么?”
鄢懋卿:“此人干干净净,便是前段时间出了点儿小名,也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什么私交。”
严世蕃目露凶光,拳头紧紧地攥着,连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咬着牙,恶狠狠说道。
“只要死了,就都利索了……”
罗龙文和鄢懋卿一惊,面面相觑。
……
是日夜,三更天。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之时。
诏狱之外,狂风呼啸,如鬼哭泣。
密室之内,昏黄烛火轻摇,照在面对面坐着的陈牧和李尧年二人脸上。
“皇上的旨意,明日会审,是要先审姚望秋,如果姚望秋依旧不肯认罪,就要审你了。司礼监和北镇抚司会参审的,只要你们师徒两个咬住牙,我们至少能保住你们活命。”
李尧年还有一句话想说的。
他想告诉陈牧,这场案子结了之后,就离开北京吧,躲几年风头。
但他又觉得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人往往有压力在身的时候才会奋起精神,如今告诉他其实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反而自得起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陈牧也能想到的。
严党自掘坟墓,清流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留在北京还有什么用呢?
“时候不早了,你歇歇罢,过会子天明了,我亲自去送你。”
李尧年起身,系上斗篷,正要出去,心里突然发颤,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般。
他眸色一凛,回头看向陈牧。
“你一个人,害不害怕?”
陈牧眸色躲闪,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李尧年犹豫一番后,把斗篷解下来了,丢在桌子上。
“罢了,送佛送到西,我可不想你再出事。”
说着,他又坐回了椅子上。
“今晚不会出事吧?”
陈牧略微紧张地看着他。
“谁知道呢。”
李尧年神情凝重,眼底泛着一丝杀气。
“可要是我,见你死不认罪,倒不如弄死你算了。”
陈牧脸色更加苍白,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可接着又松开了,坐在竹床上,昏黄的烛火下,脸上蒙盖着一层阴森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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