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涯拿着检验报告回到之前就诊的医生办公室，喊了声：“沈医生”。
闻之，里面的女医生抬头见是他，便让他进去坐下，接过纸质报告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后向他解释道：“周先生，经过这几天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效果非常显着，我们可以准备开始进行认知行为疗法了，主要采取分级性暴露疗法。因为你恐惧的特定对象是老鹰，我们无法抓捕它进行现场暴露，所以我计划采取想象暴露和虚拟现实暴露二者相结合的方式进行。你看可以吗？”
周无涯同意了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可以，麻烦你了，沈医生。”
“别客气，接下来咱们还是进行常规心理治疗吧。”
说着，二人起身，如往常一样走到帘子后的空间治疗。
沈医生翻开昨天更新的病例，劝导道：“昨天治疗的时候你提到，你的故乡在锦城，今天我们继续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情吧？离开锦城之前的那段日子。”
周无涯和医生面对面坐着，今天有两个人接连向他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抗拒：不愿回忆他在锦城的生活。
沈医生见病人皱了皱眉，却没有作声回答，也不忙着催促，等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思索；心理疗法是非常忌讳追问或是逼问的。
良久，周无涯还是没有敞开心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沈医生，我对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换个话题聊聊吧。”
沈医生欣然同意，“好的，或者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许是之前锦正则的问题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了被他封存在记忆中许多年的母亲。“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母亲。”
“好，你讲吧。”
周无涯捋了捋关于母亲林荣归的回忆，开始娓娓道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因病去世了，所以我一直都是和母亲生活。她很好，就算当时家中不富裕，她也从来没有让我受过苦。虽然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我有一个非常快乐的童年。后来，锦城刺绣业复兴，我母亲手艺卓越，成为了城内的佼佼者，和其他富商们合作经营，获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他停顿了一会儿，沈医生粲然一笑地说了句：“于是生活条件提升了很多。我爸爸当时也抓住了那个机会投资了不少呢，城内多数人都参与了刺绣生意，如火如荼的。”
周无涯也笑了，那时的刺绣手艺人百花齐放，城内各地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后来，也许是小作坊生产终究是利润不足，抵不住外来产品的冲击，城中产业一朝败落，行业颓势无法扭转。我母亲的公司经营状况极差，无法存续，于是宣告破产。许多债务人上门讨债，我并不知道母亲当时自己承受了多少压力。总之，她将我保护得很好。”
沈医生也想起了行业后来的衰败，十分惋惜，“是啊，许多人的投资款收不回来，纷纷破产。幸亏我爸爸退出得早，否则也难以逃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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