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敖心铃与路十三在‘迎仙楼’小酌谈心,听见路十三有意无意之间提醒自己,顿时心神大震,露出一丝气机。
她是龙属强者,皈依之后,早将浑厚龙息压制洗练,潜心跟随观音大士,以身侍佛,静观天时,此刻被路十三一句话引动,便如当面揭开自己深藏的野心,圆润无暇的佛心生出些许破绽,压抑已久的龙息立时引动天地变化,暴雨随即到来。
龙息乃是龙属骨子里的威严,搅风兴雨,不屈不服。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意?不会的。
敖心铃端起一碗‘杜康’,重重与路十三的酒碗碰杯一记,饮的啧啧有声:“太苦了,我是小女子,要什么责任担当,只要能每隔段时间出山玩耍一趟,我就知足了。你是大好男子汉,才该潜心磨砺,好干一番大事业。”
路十三也仰头饮下,品味一番,似乎与真君那里的酒比起来不差呢。
“小妹趁热,尝尝菜品。”
此时雨势渐收,淅淅沥沥,他吃了一口,尝过滋味,示意龙女多吃,认真说道:“我生于天地之间,却至今无一物一事以报天地,我受师傅抚养之恩,定要助师傅完成心愿,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待到自由之时,便要尽力馈报厚土苍天。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事业,但我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那就不管善恶对错?”龙女撇嘴。
“善之为善斯善,恶之为恶斯恶,自有天道监察,与对错无关。至于对或者错,谁又能定论?”
龙女瞧路十三眨巴着眼睛给她认真回答,不由心底温柔,缓缓问道:“那我以后行事,你会帮我吗?”
“会。快吃菜。”路十三只顾布菜。
洛水悠悠,天津桥默默伫立,‘迎仙楼’上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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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刺客,抓刺客!”
“右武卫办事,让道让道。”
天街之尾忽传来阵阵高声大喝,凄厉鸣谪嗖嗖穿过,脚步声,甲胄磨擦的声音杂做一团。
‘迎仙楼’上,因刚才那一阵急雨,许多已关上的临街临河窗户,纷纷打开,凑上闻声而动的食客脑袋,路十三与龙女所在的包间窗户一直未关,两人听见喧闹,灵觉微动,便知外面事体,互视一眼,继续品尝菜肴。
桥头另一侧传来喊声:“莫让跑了,射住河面,射住河面。”
此时天津桥中央桥栏杆上伫立一人,手持长剑,黑袍裹身黑巾蒙面,长发随风乱舞,待四周巡街卫营官兵把大桥前后围住,倏然暴喝道:“诸位君子听真,我乃关中黄天虎,在终南山上勤修武艺,立志报效家国,昏君杨广,强令征夫大造宫室,活活累死我父亲兄弟,我去官府告状,还要抓我去当差,无奈前来东都,告到有司,又要抓起我来,众位君子,堂堂男儿,谁愿受这窝囊气?!刺杀昏君杨广,是我个人所为,与旁人无关。今日刺杀昏君不成,怨我学艺不精,临死之际,好叫天下英雄得知,是谁刺杀过昏君。”
他嘶喊之时,两岸早有督官高喊:“放箭放箭,射死他。”
箭雨如蝗,但他终究左右躲闪中说完想说的话,身中三箭,翻身往洛水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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