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修以凶宅不祥为由极力劝阻程柏蘅千万不要选此地,可程柏蘅却对小院十分钟意,不光掏光自己身上的银子买下小院,还向沐修借兵要剿灭山匪为民除害。
程柏蘅领兵在山上剿匪,沐修则是一边请人修缮小院,一边请大和寺的法师们做了五五二十五日的法事,超度杨家这些横死的亡魂。等府兵抬着遍体鳞伤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匪首回到庆村时,小院也修缮完成了,沐修还给小院取了个雅致的名字“杏庐”。沐修还着人买了开药堂常用的药材和各种家什,选了个好日子,药堂便热热闹闹时开了起来。此后几个月,沐修也是隔上一阵子便来自己在叶榆泽畔的别业住上几天,邀程柏蘅一起或是围炉烤茶,或是品尝美食,或是泛舟钓鱼,甚至亲自到杏庐来瞧程柏蘅为百姓开方诊病。近两年来,两人经过数场战役的增援配合,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二人年龄相差不大,对兵事、书法等都有相似的见解,倒是相谈甚欢。
沐修对程柏蘅与郑辰琮的往事略有耳闻,只道因皇帝反对程郑二人不能再续前缘。可是老国公殉国不足两年,沐修仍在三年孝期之内,不好开口明说,只是对程柏蘅嘘寒问暖,盼望其明了自己的心思。
程柏蘅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也看得出沐修似乎有此心思,只是沐修并未挑明,怕自己会错了意,两人互承人情也说得上话,不好拒绝沐修的好意,只是言语中透露出叶榆泽虽美,但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多待,等再物色到好大夫自己便要去四方游历领略大弘山水,倒将沐修搞得患得患失,讪讪附和着说自己也想出去四处走走,只是公府中还有事务不能出门太久云云。
郑辰琮听了程柏蘅的简单讲述,笑道:“阿蘅,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咱们自己的封地也是缺医少药的,你可不能不管自家地盘,只顾别人的地盘。”
程柏蘅不解:“咱们自己的封地?我只有食邑没有封地啊。”
郑辰琮深情望着眼前的人儿:“怎么没有封地?建昌府就是你的封地。你是要做我的妻子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程柏蘅脸上一红,问:“陛下同意咱们的婚事了?”
郑辰琮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在离京之前再次向陛下请赐婚,陛下还是拒绝了。”
程柏蘅一惊,问:“那我们是要无旨成婚吗?”
郑辰琮笑睨着心上人,轻轻拢住她的肩膀,亲呢道:“陛下说按照大弘律例,我就藩后可上疏求娶王妃,人选由我自己来定,只要折子送到正京城,陛下便会着人将允准的圣旨和赏赐一块送来封地。那日下晌我便去了你们府上,程大都督知道陛下松了口也很是开怀,说他的女儿终得如意郎君,当晚便与我豪饮一场,喝得多了口口声声称我为贤婿,我也称他岳父大人。阿蘅,你再跑不了了,乖乖等着做我的王妃吧!”说罢,狠狠往程柏蘅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不要,得水在这儿呢!”程柏蘅一把推开郑辰琮,慌张地望向灶间,小伙计张得水烧了热水正忙着煺鸡毛,倒是无睱顾及两人说话,待目光逡巡至院门口却瞧见一人立在影壁一侧愣愣望向这边。
“沐公爷,你怎么来了?”程柏蘅脸又红了。
“有一阵子没过来……他是……”沐修面色苍白目光有些呆滞,良久才喃喃出口。
程柏蘅瞥了一眼郑辰琮,道:“沐公爷,这是魏王。”
闻此言沐修不由退了两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跪地行礼:“臣沐修,见过魏王。”
看他这番样子,郑辰琮心中明白了几分,登时醋意上涌狠狠挖了程柏蘅两眼,上前两步单手扶住沐修的手臂:“小公爷不要多礼!”手上却是暗自发力一下子将其托了起来,又猛然收力想要晃沐修个趔趄来渲泄心里小小的怨恨。
自太祖立国黔国公府已世袭五代,百余年来边地安宁并不起刀兵,因此黔国公府虽势力不小,沐家人渐渐开始走上轻武重文之路。沐修虽自小修习沐家拳,但功夫底子还很薄弱,被郑辰琮一托一收之下,身子不由向前跌去,多亏在一侧的程柏蘅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这才勉强站住脚跟。
看沐修如此狼狈,郑辰琮心里舒畅多了,装作无辜的样子连声道:“小公爷见谅,本王手上没个准头,得罪得罪。”
沐修拿袖子擦着头上的冷汗,暗想好在没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只是道:“哪里哪里,是臣没站稳。”
程柏蘅扶住沐修时故意踩了郑辰琮一脚,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笑着招呼着郑、沐二人进屋里坐,叫张得水为二位贵客上茶水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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