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尘惊呼一声,指向人群中头戴官帽的人影。

随着他这一声惊呼,沈止罹心头一沉,连郡守都被迷惑了,可见东川郡被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直到退到破庙跟前,百姓还是没有退却的意思,三人都有些焦躁,他们也看清楚了,这些百姓都是被迷惑了心智,但性命无忧,可偏偏是如此,三人才无法对这些百姓下手。

滕云越攥着剑柄的手青筋鼓胀,此情此景,如何不能说幕后之人心怀叵测?明知他们是修道之人,不得对凡人出手,偏偏这些百姓,个个对他们来势汹汹。

“怎么办?师兄?”樊清尘急的鼻尖冒汗,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多面带杀意的百姓,偏偏又动不得,着实棘手。

滕云越骤然发难,手中现出灵鞭,手腕使力,灵鞭霎时窜向最前面的百姓,卷住他的腰际向他们这边拖来。

“师兄!”

樊清尘惊呼一声,攥着折扇的指骨发白,惊异地看向滕云越。

滕云越抿着唇,没有出声,身后的沈止罹向前踏出一步,稳稳接住被长鞭卷来的那人。

那人不住挣扎,在沈止罹碰上他的一瞬间,手中寒光突显,沈止罹早有防备,手腕一转,死死攥住刺来的匕首,腰身一转,将那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其余百姓见滕云越率先发难,顿时躁动起来,纷纷不要命般地向这边冲来。

樊清尘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搞不清楚沈止罹和师兄在搞什么名堂,但失了神智的百姓已经冲到近前,他不得不运转灵力抵抗。

“不可伤人!先拦住再说!”

一旁的滕云越收起灵剑,以灵鞭作为武器,将冲上来的百姓挡在三步之外。

樊清尘头都大了,手中折扇扇出风墙,将百姓拦住。

沈止罹带着滕云越掳来的那人,早早退出几丈,将人带到已成废墟的破庙后。

破庙前一时鞭影和风墙齐现,将如海浪般涌来的百姓牢牢挡在破庙前。

沈止罹手上的百姓一刻也不曾放弃挣扎,手中的匕首被沈止罹扔到一旁,他便用头、牙、手、肘、膝、腿,浑身充满了诡异的力气,让刚好不久的沈止罹都有些压制不住。

沈止罹抬眼看向前面奋力抵抗的滕云越和樊清尘,一咬牙,将那人压在地上,膝盖抵住那人脊背,那人便如同翻了盖的王八,在地上不住划拉。

伸手触上那人头顶,雄浑的神识被压制成一缕细丝,谨慎小心的探入那人脑中,周围喊杀声震天,沈止罹的手依旧十分稳当,不曾有一丝颤动。

人脑何其精密?不同于兽类的大脑,若是走错一步,便如同往日的刘三喜那般,痴傻不能言,更有可能横死当场,这于杀人无异。

沈止罹额前沁出热汗,极力稳住心神,神识小心翼翼地在那人脑中游走,找出那一点蛊惑心神的红光。

冲上来的百姓太多,滕云越和樊清尘不仅要挡住他们,还要注意不让他们踩踏伤人,这对于杀惯了妖兽的他们,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三步的距离,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缩短。

三步、两步、一步。

“止罹?!”

滕云越狠狠挥出一道鞭影,无暇往破庙后的沈止罹处查看。

樊清尘面色有些苍白,他小心拿捏着灵力的输出,避免一个不小心,将百姓伤到,心神消耗极大。

沈止罹听见呼唤,心中不免焦躁,他目光冷沉,原本天青的衣摆现在变得灰扑扑的,是身下那人踢踹的,被踹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想来应该是青紫了,沈止罹手上不曾有一丝放松。

在哪?到底在哪?

下颌滴下一滴汗,沈止罹缓缓吐气,不能急,不能急。

“止罹?!”

滕云越又喊了声,百姓已经逼近身前,再无二人退却的余地,一丈之外便是沈止罹所在。

找到了!沈止罹心头一喜,稳住手下动作,神识包裹着脑海深处的那点红光,一点一点将其移出脑海。

身下那人挣扎更加剧烈,想来移出红光的过程十分痛苦,那时的山君也是如此。

但这人到底没有山君那么力大无穷,沈止罹膝盖狠狠用力,将差点挣脱的那人压在地上。

在红光即将脱离出脑中的那一瞬,身下的人仿佛失了力气,猛然瘫软下去,沈止罹心头一慌,极力稳住手,将那点红光扯出脑中。

“好了!”沈止罹大喝一声,精力长时间集中的情况下,沈止罹一时起不来身。

滕云越挥出灵鞭,将人暂时拦住,脚尖一点,跳到沈止罹身边。

他看向沈止罹掌心的红光,心头松了口气,将瘫软过去的那人扶住,扭头对还在苦苦抵抗的樊清尘道:“师弟!走!”

樊清尘扬手挥出风墙,不假思索地退开,同滕云越一起。

沈止罹双腿酸软,热汗流进眼中,蛰出泪花,他咬咬牙,撑着地站起。

樊清尘及时扶住摇晃的沈止罹,滕云越带着晕过去的那人,和樊清尘一道,腾空而起,向城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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