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种时候，送他一程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解脱。”
洛熙听得眉头紧蹙，她仰头看向宁漠尧，眸子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而宁漠尧就任由洛熙的灼灼目光凝视着他，他将几丝不忍深埋进心中，眸子深邃无波，看着冷漠又无情，像是在听叶如轩说最家常的事一样。
“熙熙，你别怪漠尧，他做这样的决定更无奈更痛苦。”
叶如轩见洛熙这样的反应，生怕她迁怒宁漠尧，连忙替宁漠尧说话。
说罢，他抬手碰了碰宁漠尧。
“你个闷葫芦，你倒是说句话啊。”
宁漠尧垂眸，低声道：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命令是他下的，人确实已经死了，他解释什么？有什么可洗白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宁漠尧从来就不算什么好人。
洛熙看了宁漠尧许久，才开口回应叶如轩。
“我理解的，我当然不会怪他。”
洛熙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只是在心疼宁漠尧而已呀。
她刚刚才亲历一番被逼无奈的悲痛，又怎么会去怪罪同样被逼无奈的宁漠尧呢？
天知道，宁漠尧下那样的命令心里是什么感觉。
在虎啸帮时，宁漠尧指挥洛熙找准位置杀人的语气，是那么的冷漠无波。
可那声音在洛熙听来，越是冷淡无波，越是习以为常，才越是令她心痛。
为什么老天要对宁漠尧如此残忍？他经历的晦暗还不够多吗？
“那就好那就好。”
听洛熙这样说，不仅叶如轩松了一口气，连宁漠尧的浅褐色瞳眸都微微闪动了一下。
叶如轩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急匆匆向病房门口走去。
“你们先聊，我有个急诊要接。”
病房内只剩下了宁漠尧和洛熙两人，气氛骤然陷入沉默中。
宁漠尧深深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你应该怪我。”
洛熙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她从这话里明显听出了很多隐忍。
宁漠尧将洛熙拥得更紧，用下巴亲昵的蹭着洛熙的头。
洛熙越是理解他，他心里的自责就更甚。
“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些。”
要不是为了他，洛熙也不会去和虎啸帮谈什么交易，也就不会有后面这档子事。
她原本不用经历这些血腥，也不该承受这些残忍。
洛熙抬手抚平宁漠尧紧皱的眉头，用手摸摸他脸，温婉一笑。
“阿尧，是我自己要不顾一切跑向你的。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永远会陪着你。”
“不准自责，也不要再对我说抱歉的话。要真论起来，你帮我的也不少呀。”
“能为你承受一些无奈，我很愿意。”
“以后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想替你分愁解忧，不想你一个人默默承受了。”
“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分担好不好？”
宁漠尧锋利冷酷的俊脸难得动容，冰凉尘封的心里涌进股股暖意，却带着一丝难言的酸涩。
多年隐忍乍然得到排解，他竟也生出了一丝名为委屈的情绪。
他低头在洛熙额头印上深深一吻，声音低沉有力，温柔又好听。
“好，我听你的。”
以前，宁漠尧以为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只会有刀光血影和明枪暗箭了，他以为除了跟黑暗与肮脏打交道，他什么也不会拥有，也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可现在，他有洛熙了，有属于他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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