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孟素洁原本还有些呆滞的神情,立马恢复了生机。

也不搭理落荒而逃的陈路引,而是整了整有些凌乱的桌椅,随口说道:

“那个死鬼,自咱们这些人被主子给撵到此地,满打满算也已经有了七八年的光景。”

“可是这死鬼倒好,整天窝在自己的铁匠窝棚里,宁愿去老道那儿自找没趣儿,也不愿来我这酒馆说说知心话,只怕这酒是喝的太舒坦了吧。”

孟素洁的话语中满是埋怨,虽然徐文毅知道她只不过是开玩笑,但一想到自己当年的不争气,也就低下了头,满脸的愧疚。

看到默默垂下脸颊的徐文毅,孟素洁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只不过在想起那忽悠老道还挺靠谱的猜测后,转眼间神情便从心疼变成了玩味似的冷笑。

“你这混小子,倒是比你那榆木疙瘩的爹有些头脑,要不然咋把王家那丫头,给迷的团团转呢。”

话音刚落,孟苏洁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心里一恨,也不再打趣。

而是接过徐文毅手中的酒壶,不仅打满了酒,还倒贴似的,塞给徐文毅几枚铜钱,轻声说道:

“我刚才见青鸾儿那妮子,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你快去看看街上,还有没有卖甜食的,去买点安慰些个才好。”

出了酒馆,天气依旧还是阴沉,似下不下的细雨夹杂在寒风中,裹挟着冷意,吹抚、玩弄着,这青门街上并不常见的冷清。

早已将长刀挽在腰间的徐文毅,一只手拎着两小坛装满酒的酒壶,另一只手则是捻着几枚,沾染了些许酒渍的铜板。

踮起脚尖,试图在那远处街道的角落里,看一看是否还能寻到一些譬如冰糖葫芦,或其他任意吃食的小吃摊。

只是可惜,就连这尽头的街道,都还未望尽,便望见了那一抹,早已变换了颜色的身影。

来人正是乳名唤作青鸾儿的娇俏姑娘,远远望去,身上只是简单裹着,一件素白色的衣裙,眼睛好似刚刚哭过,有些微肿。

脸颊也似乎因为,不堪忍受寒风的侵袭,而染上了半点病态的红色。

在这略微有些暮气的李淘婉身上,似乎唯有那挽在发髻上,随风飘摇的青鸾玉簪,还勉强可以彰显着,其往日的灵动与风采。

徐文毅先将手中的酒壶,缓缓的放在地上,还没走出几步,素白便似春雪般随着寒风扑进了怀中。

霎时间,雾气、水气与冷气竞相弥漫在四野,沾染了衣襟,也浸润了心田,使得徐文毅只好将手,轻轻的放在李淘婉的背上,试着宽解道:

“斯人已逝,今人尚留,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虽是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却也是让李淘婉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青鸾雀,猛的挣出怀抱,狠狠地说道:

“你个闷葫芦,谁让你陪,不把我气死,就算不错了……”

破涕为笑,也只不过是稀薄了几分阴云,看起来有些勉强。

两人在随意聊了两句之后,李淘婉却是一拍脑袋,有些着急,只是跟徐文毅道了句回头见后,便转身向后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对着站在不远处,等候的中年男子喊道:“舅舅,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母亲想必担心坏了,我们快回去吧。”

跃过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影,李淘婉头发披散,并没有选择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跑去,看起来倒像是,有些窃喜与心虚的意味。

而剩下的两人皆是相视一笑,拱手作礼,便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大约已是黄昏时刻。沉闷泫紫的暗红,倾倒在了整个天河之中,弥散在了满是阴云的天际里。

只是这雨到底下不下的来?却是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让人摸不着头脑。

屋内,老刘头等人似乎是闻着气味便寻了过来,徐文毅刚进家门,还没放下酒坛,那一群似乎早已侯着的人,便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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