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百鸿城不比以往,青草绿苔上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小城里,也会出现雪花漫天飘零的奇景。
尽管大街小巷各坊各市众说纷纭,什么千年奇观啦,什么灾厄之兆啦。但是在百鸿城府没有发布正属告示前,也只是些市井流传的蜚语罢了。
“哎!听说了吗,公主来百鸿城巡游,昨日刚进城来,短短半个时辰,天现异端,便出现了这千年难遇的奇观啊!”
百鸿城的一条临街小茶馆里,店家一边放下遮雨幕,一边与身旁的几名杂役说着。
话音刚落,喧闹的茶馆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店家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茶馆本身也只是层阁小楼,且又是这种敏感话题,很难让周围的人不在意。
靠近阁台处坐着几名男子,从穿着打扮不难看出是出自宫卫府的人。
为首的男子身穿绒衣,神色严峻,自然也是听到了店家这番流语。
绒衣男子听罢,眼神微微一顿,把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又轻轻放了回去,目光盯着桌上的红木小茶壶,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周围的人顿感不妙。
据说铃兰皇城公主泠翎月在诞辰之日,天光大作,乌云密布,群臣一致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宫中更有位高权重者谏言弃子以保国运。
然而皇城城主泠揽风面对群臣谏言,只仅仅一声微哼,便压下了这一众人铺天盖地的质疑,随后便发布了一条严令—禁谈公主诸舆之事,违令者,逐去北域荒地。
随着严令公布,宫中再无人论,然而民间蜚语却仍是愈加激烈,再加上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让众人坚信当朝公主泠翎月乃是灾厄之证。
宫卫府直属皇卫,按理听到此番言论应照章办事。
众人不禁都为茶馆老板捏把汗,逐去北域荒地基本与判死刑无异。
北域荒地凶禽异兽横行,极端天气肆意蚕食着那片本就荒芜的土地,原本在早年期间,皇府还在其设有衙肆,但是奈何地处贫瘠,且路途崎岖遥远,更有各国穷凶极恶之徒为躲避追捕而步入北域。很快,衙肆已经无法与当地民商勾结相抗衡,随后皇府便下令撤出北域,自此,北域荒地彻底沦落为罪恶囚徒聚集地。
然而,绒衣男子并没有说什么,在桌子上放下几枚白币之后,一行人便跟着离开了这个小酒馆,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茶馆老板紧攥着门襟的手早已经捂出热汗,靠在门边长舒一口气,顺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几滴汗珠,长叹道:“造孽啊!”
......
绒衣男子步履坚挺的走在大街上,眼神复杂的看着被白雪覆盖的百鸿城,心里似乎有着莫名的感觉,却又不知是何。
“大哥,刚才茶铺那老板说的话,你怎么看?”
随行的一人好奇的问道。
绒衣男子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周,不论如何,我们食皇禄,旁人提及这些言论我们可以选择无视,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去谈论这些事情。”
小周悻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凡涉及到公主的话题自然会与灾厄划上关系,虽说有严令在先,但是在那不久后出现的种种异象更是坐实了这个罪名,所以大多宫卫府的人听到有人提及此番话题后,无一不选择无视,因为就连他们自己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哎!大哥,咱去梨园听戏吧,反正也没事情做,这场大雪的最后通文也还没有落定呢。”
周小师看着绒衣男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绒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跟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做,正好你刚进来不久,暂时还不能参与其中。”
周小师兴冲冲的点了点头,“谢谢大哥!那我就先走咯!”
说罢,周小师便一边向一些人挥手,一边径直走向琅石桥的方向。
梨园算得上是百鸿城众多景点中最值得去的了,走上琅石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被溪流包裹着的草地,各色的野花分铺在两侧,中间腾出的小道仅可容纳两人并排而行。
复行不足百步,便是排矩不规的一棵棵梨花树与桃花树交错纵横,鹅毛般的白雪轻轻落在树上,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花还是雪,这倒也无所谓了,毕竟雪花也是四季献上的独有的花朵了吧。
旁边有条独木小桥,通往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游人异客只想去到梨园喝茶听戏或闲聊,自然不会有人想走过这条小桥去看看这些杂草后面的世界。
戏台地处梨园中心,台子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红幕,台下则是一桌二椅的红木台桌标配。
周小师站在草地上,陶醉的看着眼前如诗词画卷般的美景久久不能自已。
良久,一阵微风裹挟着凉意,吹过少年的脸庞,几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脸颊上,转眼便消失不见,周小师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块木板,随后又拿出一只笔来,趴在石阶上肆意的临摹着眼前的美景。
行人时不时从他身旁走过,露出疑惑的眼神,更有甚者只顾着观看眼前的美景,差点就被趴在地上的周小师绊个跟头。
“我吃柠檬!有毛病吧。”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被周小师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看着地上趴着的周小师,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旁边的女子嫌弃的白了一眼周小师,挽住男人的胳膊说道:“哎呀!赶快走吧,理他干嘛,去迟了可就没有座了,今天可是有《白雀台》呢,这场戏平时都不出演的,听说是为了迎接公主六年诞辰才特意开的这场。”
两人边说着,边向梨园走去。
......
“呐!我不戴这个,你帮我拿着吧。”
一个身穿红裙的小女孩将手中的东西塞给旁边随行的人。
“公主殿下,这个真的不行啊,皇主特意下令,必须要戴上面具的。”
一旁的随从慌忙的说道。
泠翎月白了一眼随从,说道:“父皇平日里让我戴着面具,是怕有人认出我,看到我的真容,这里就我一个人傻不拉几的戴个面具,那别人还需要猜嘛!”
随从一脸难为情的看着泠翎月,泠翎月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就这样了,你们别跟着我哈!”
说完便麻溜的跑出几人的视线,随行的几人面面相觑,妙龄女子叹了口气道:“唉,分开找吧,找到之后远远跟着就好,不要太妨碍到公主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她自己一个人多玩玩吧!”
其余几人点点头,分散开寻找泠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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