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源石抑制装置?
仿佛不知何物被切分一般,某种异常微妙的构型,在伊桑的感知中缓缓展开。
“预备他的道,修直他的路,在帷幕下的无风处,用开水洗净白布,擦拭身躯,他就来了。”
这是在说胡话?
不知为何,伊桑竟对近卫的言语,在除却任务、工作,还有对后辈为难之处的照顾外,提起了另一种异常怪诞的兴趣。
近卫的神色,又痛苦起来。
“在那些日子,在祸哉之后,天地都晦盲,群星失去色彩。因我们背离正道,将妄想给予了神,须知神是不可知的。”
“你是被天鬼附着的,你驱逐他身上的魇鬼。以天鬼来驱逐,只会让神再次降下祸哉。”
近卫的神色,怪诞的表情,仿佛表演般,若干个怪诞的意识,填充了他原本的形神框架。
“桀纣怎么能赶出桀纣呢?”
两尧不能相王,两桀不能相亡——伊桑下意识地想到自己读过,却无多少人可以交流的言语。
近卫的语气,在混乱中,似乎想要表现组织,在絮语中,仿佛想要给出威严——但他只是因此咳嗽。
“若一国纷乱,那国就要衰落。若一家纷乱,那家就要衰败。一个人受到侮辱,是因他自己侮辱了自己。”
近卫无力地似乎想要抬起伊桑的手,但是他的动作太衰落了,甚至要伊桑配合,甚至是他帮忙抓起他的手臂。
“这一人不已在灾祸中了吗?你们抵挡我,不也是在给予他们祸乱吗?若你们要抵挡我,将灾祸给予他人,我就要诅咒一切,因为世上一切罪都将在审判后赦免,而无罪制造祸乱者,是永远不得赦免的。因为他们说,这人是丑陋而应死的。”
伊桑连忙想要甩开近卫的手,尽管他大致理解,大意是说衰老、丑陋、无意义与价值的人,也应当可以活下来,可得到怜悯。
但他可还年轻,也不丑。
可是,衰弱的力气,却仿佛被另一种力量系缚了。
在玄妙而繁复的构型中,帷幕的渊面裂开缝隙,但乱流并未涌出,只是仿佛某种来自远方的力量,挣脱潮汐,艰难得来到此处。
而后,通过伊桑身上的幻力抑制装置,作用到近卫身上。
在感知中,正在缓慢夺取近卫生命的,包括红龙的吐息,仿佛都被某种场域系缚——甚至是役使。
在由虚返实的变化中,伊桑形神框架中矿石病污染的一部分,连同红龙的吐息,都化作一只飞鱼。
体态修长,长针般的半喙,仿佛箴鱼,却又生出双翼,在玄色中掺杂素白,围绕伊桑和近卫转了一圈,将能够无损害清除的矿石病污染吞食后,又一跃回到渊面中去。
就这样?
甚至没有光污染,隔着重重阻碍,伊桑下意识地望向太师的所在。
他似乎意识到了,但其他人没有,这可是帷幕的渊面诶。
未免,大材小用了?
算了,去做午饭吧。
伊桑下意识地取出了记账的抄本,他觉得,或许可以将那些胡话都姑且记下来。
博士还是树枝,略微逡巡的姿态。
他原本是想要让数道纵横弯曲一些,拟作山河,然后再拿一枚石子当作骰子。
之后,他和首序,就可以援引概率,来玩几局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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