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伯爵受伤了,是海伦娜干的。同时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那就是奥古斯特家族愿意停战谈判。

伯爵要求停战是通过使者正式传递的消息,信里言辞恳切,悔悟之心溢于言表。至于如何了解到伯爵本人的健康状况,则稍微有点上不了台面——海伦娜对那位倒霉的使者施了法。海伦娜当然不会承认,很可能受害本人也意识不到,但里昂看出来了。

因为同样的把戏艾米莉不是没对他玩过,中招最深的一次,里昂把三岁那年撞到父母亲热都给坦白了。

毫无必要地拉近距离,盯紧别人眼睛不放,再装作不经意间稍稍来点肢体接触,就能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把法师当成无话不谈的知己。

然而那是艾米莉·卡洛特,法师塔的老油条,以及他的……

总之,海伦娜·维克托小姐做得非常生硬与刻意,堂堂大贵族家千金竟然屈尊和无名小卒握手,还拽着不放。幸好她金发蓝眼生得漂亮,对面又是个满脸痤疮坑的傻大个,很可能没被老妈以外的女人摸过手,这才着了她的道。

通过非正常手段得来的情报自然遭人嫌弃,麦克爵士就是那个最看不惯的。爵士在昨天的战斗中冲的方向跟里昂相反,导致部下伤亡惨重,自己也险些丧命。若非大团长允许麾下牧师帮忙,麦克搞不好已经死了。

打最硬的仗,死最多的人,如今却要他承认临阵畏缩的海伦娜才是取胜关键,麦克转不过弯。

当天晚上,哨兵把一位风尘仆仆的青年骑士领进了他的帐篷。里昂根本想不起来这位留着黑色短发的青年是谁,反倒别人摆出了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样子。瞧那头点的,简短有力干脆利落,把客气寒暄礼节礼貌全给省了。好在帐篷里不止有他,海伦娜和麦克都在。

来者乃是骑士统帅舒尔茨之子霍华德·舒尔茨,并且带着滨河城一役的残兵败将逃回来了。考虑到霍华德要穿过奥古斯特家的地盘才能进入骑士团的防线,变相证明了伯爵大人的诚意。

一边想转换阵营,一边无兵可用,双方可谓一拍即合。谈判过程极其顺利,在里昂以屠龙勇者的荣誉担保了伯爵全家的特赦令后,这场谈判顺势发展成了晚宴的邀请。

麦克爵士极力反对,理由是白天谈判时伯爵本人没有露脸,全由长子腓特烈代劳。可里昂觉得就凭己方这么一点人马,根本不配被耍阴谋诡计。

霍华德·舒尔茨则十分赞成,给出的理由更是充分——塞文河上游的滨河城已被叛党攻占,瑞克公爵的舰队即将顺流而下,奥古斯特家族掌握的渡口是阻击这支舰队的理想阵地。

里昂扭头去看海伦娜征求意见,反被女法师白了一眼,看来大小姐对那晚的事仍然耿耿于怀。对于女人这种明明自己起头挑衅,照样能怪罪到男人头上的做法,里昂领教过太多,早麻木了。

当初皇帝只让他挂了个名,实际指挥乃是格林男爵。可现在军团长和主力都在半路上,里昂成了事实上拍板的那个。

勇者抱着手想了又想,心一横决定今晚赴宴。听到他的话,麦克大摇其头,一张马脸拉得老长。霍华德的反应就比较怪了,舒尔茨家的大公子和海伦娜对视一眼,先后走出了帐篷。

哦,你们俩这样啊?身为搞出一屁股风流债的人,里昂自以为理解了公子哥和大小姐交换眼神的用意。贵族子弟的破事他不想掺和,里昂叫停了正要往外走的麦克做了交代,万一伯爵大人翻脸,剩下的人都由麦克负责指挥。

格林军团长的副手脸色阴沉地点点头,拿他看了又看,走出帐篷时连招呼都没打。

这是把我当白痴加死人了?里昂继续干坐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三人的脚步声才站起来,他掀开布帘走出去。时值正午,当兵的都聚在前门等着开饭,营地里面看不见几个人,树梢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里昂倒也不担心被偷袭,他故意把营地安在骑士团的城堡旁边,一抬头就能看见墙垛上飘扬的白底金边圣矛旗。

里昂伸长手臂打了个哈欠,嘴张到一半看见了海伦娜和霍华德。两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是闹得很不愉快,海伦娜几次想要一走了之,都被霍华德拦着走不了。

他自认为勉强算是个绅士,而绅士绝不窥探他人隐私。里昂返身回了帐篷,开始思考到底穿什么才不被暗笑是个乡巴佬。

尊敬的奥古斯特伯爵大人的确有诚意,否则就不会全家总动员了。他的三个女儿和大儿子,在左手吊着绷带的伯爵本人带领下,笑盈盈地走出吊桥迎接客人。伯爵和儿子穿着浅褐色的夹克,佩剑都没带,女儿们亦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见里昂下了马,大女儿回头捂着嘴跟妹妹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三人笑作一团。

拜托,昨天我还打算要你们老爸命呢……里昂不尴不尬摘下了手套,逐一亲吻女士们递过来的纤纤玉手。

每亲一个人,他就拿着别人眼睛看,再故意捏住手不放,非要对面羞红了脸才作罢。

“嗯,嗯……”故意干咳的是海伦娜。由于施法者的敏感身份,伯爵跟他儿子都没敢亲她的手,点头微笑便是问候。大小姐备受冷落,于是乎盯上了里昂。

被煞了风景的勇者放过了姑娘们,退到旁边假装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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