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余晖洒满河面,水中倒影如画,荡漾着绚丽光斑,宛如一幅天然画卷。

船家在艇尾轻轻摇橹,发出轻灵的水响。

李谦卓立船头,一对似醉若醒的眼与余晖融化在一起。

想起酒馆发生的那一幕幕趣事,只觉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世事多复杂,无巧不成书啊!

河面上的光芒正渐渐消失。

船桨有节奏地打进水里,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转开去,逐渐消失。

李谦指着东北方远处的一片与余晖融化了,若隐若现的绿岸道:“船家!是不是快到岸了?”

船家定睛一看,笑道:“是的,马上就靠岸了。”话音刚落,却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船上站着一渔夫,正撒网捕着鱼呢。

只见船家把手一招,叫道:“四哥,鱼捕得怎么样?”

那渔夫头戴一顶遮日斗笠,身披一蓑衣,腰系一土布裙,撑着小舟正来回晃荡着。见有人问话,略瞥了一眼,淡淡回道:“原来是五郎啊,载客呢?”

船家摇着小船靠将上去,追问道:“鱼捕得怎么样?”

渔夫摇着头,无奈的说道:“这桑干河存不了大鱼,一网下去,尽是些小鱼小虾。最大亦不过只有七八斤大小,远不如往年的光景了!”

李谦见渔夫撑得小舟,如履平地,不禁夸赞道:“老人家,好手段啊!”

渔夫哈哈一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是会些假把式罢了!让客人见笑了!”旋又望向船家道:“五郎,我的舟里还有一桶小活鱼,今晚到我家吃酒去。”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后,两人旋即分开了。渔夫撑着小舟,消没在芦苇丛中。船家则快速摇动着长橹,不多时,便到了岸边。靠了岸,李谦辞了船家,跃上马背,提缰纵马,疾驰而去。一路紧赶慢赶,暮色降临时终于到了应县城外。

应县地处塞外高原,位于马邑郡北部,东邻浑源,西连山阴,北毗怀仁,南接雁门,繁峙县。是桑干河中游的一个小县城。战国时候属赵,北魏年间才设立县治。几经废县重设之后,在大业二年方成为马邑郡治下的一个小县城。(历史上此时的应县归神武县管辖,地图上并没有明显标注,剧情需要,提前出现)

历史上应县曾辉煌一时,北魏时期,它曾作为京畿重地,受到统治者的重视。此处曾建有重要的军事设施,驻扎着重兵。经常有权贵子弟来此观水,游猎玩耍。塞外(这里特指雁门关以外,外长城以内区域)地方大得紧,荒凉偏僻的地方固然很多,但有些地方山水相连,景色怡人,颇有塞外江南风味。应县便是这类地方。

残留的晚霞映照着黑色的山城,沉重悠扬的闭城号角声已经吹了两遍,吊桥两边的铁索已经哐啷啷放下,未入城的归耕农夫们也加快了脚步,李谦远远打量了一阵这雄峻怪异的黑色山城,终于在第三遍号角前骑马入了城。

出了甬道,进得城来,李谦便牵马步行。刚走几步,抬头看时,却见正前方立着一个大木牌坊,门额中央斗大的两个黑字——应县。正下方是一条仅容一人一马并立而行的狭长小道。道路两侧尽是些榆树,胡杨等灌木丛。李谦穿过木牌坊,往北直走一里路,来到一处岔路口。有往北与右拐两个选项。其一,沿此再往北直走一百步,便是县衙所在。过县衙再往北直走一里多路,便会出现三岔路口。其中右岔路口通往东山村,左岔路口通往西坳村,中岔路口通往坟地与后山密林。其二,右拐直走一里多路,便是驿站所在。驿站的斜对面正是县衙后院的东侧门所在地。

略一思索,李谦果断往右拐去。不多久,便到了县衙后院的东侧门。推开柴门,牵马而入。七拐八拐来到后院的马厩,系好白马,喂食些草料。卸下货物,自己略收拾一通后,便往前院巡视去了。过了垂帘门,拐了两个弯,方到了前院府衙办公所在。李谦知道这时段府衙没什么人在,略加快脚步,径直往正门值守处寻人去。到了门房一看,屋里空无一人,只桌上散放着几张日常往来人员登记笺文。李谦眉头微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仓库。仓库里也没人在。县衙里转悠一圈,竟不见一个当值的。李谦心下恼火,甚是不满。暗骂一声“这帮家伙又上哪疯去了!回来定教他们好看!”说着,便欲出屋找人去。

行至影壁,正欲转出去,忽听壁外有两人在嘀咕着什么。李谦停下脚步细听,只听一人说道:“真有意思,那么多人对一个谁会赢呢?”另一个人回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张郎君了。咱应县谁人不知张三郎的本事!”先前那人随即叹了口气,颇为惋惜道:“只可惜我俩要值夜,怕是再看不到如此精彩的表演了。”另一人嘿嘿一笑道:“待我们用完饭,便偷偷溜出去,看完再回来,不就行了吗。”那人回道:“那怎么行?若被发现怎么办?县衙谁看着?”另一人满不在乎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者,大晚上谁会来县衙呢。你放心,我敢打包票绝不会有事的!”那人应道:“好吧。”说着两人便要步入屋内。

李谦仔细一听,便知来人是谁。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心想这两小滑头想偷懒,且看我如何训他们!不久,果见一矮一胖俩小子手提竹篮进得屋来。那俩小子正说得热闹,猛地瞥见前方有人挡路,抬头仔细一瞧,登时怔住了,不知所措。李谦见他俩如此窘态,只觉好笑至极。打趣着问:“两位,玩得可还尽兴?用过饭没?今晚我请客哩!”两人见问,反应不一。小胖子眼珠直打转,似在琢磨着脱身之计。矮个男子则低着头一声不吭。片刻后,只见小胖子挠着头装蒜道:“噢!李书吏,回来了!吃了没?我刚想起仓库还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聊”说罢,一溜烟跑没影了。李谦望着他奔跑的背影,扬声道:“你且跑快些!明日有你好果子吃的呢!我看你那一身肥膘也该减减了!”说罢,旋又望向矮个男孩训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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