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落日尚未归西的时刻,罗欧快步行至永泉镇的围墙口,他之所以会如此着急的原因,是不希望那份得来不易的动力,被时光的洪流给冲淡了。
镇内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景象,不过已是散会的时刻。收摊的人忙着收拾,还不忘要跟客户聊上几句,前来的顾客们,返程的方向各不同,而欢笑则是他们的再见。
罗欧走入由街道所形成的迷宫,寻找着通往高塔的途径,绕行了好几圈,他才拉下脸皮与在地人询问,结果他们反应出的热情让罗欧有些不自在,毕竟都市里的人都是那般模样。
终于抵达高塔的底层,他仰头一望,绝不愧对于高塔之名,想必连在都市的建筑也没有这么雄伟的。不过罗欧正打算上楼的时候,一颗皮球的声响传入他的脑海。
顺着声音的源头,杵在那头的是早些时候的男孩云升,只是他的表情添了几分严肃,完全认不出是符合年纪的孩子。他慢步来到罗欧脚边,检起了皮球,与罗欧对视。
「大哥哥,是来找茱冽姊姊的吗?」
「…嗯,是啊。」
「那就跟我来吧,茱冽姊姊她现在不在塔里。」
由于反差感实在是过于强烈,罗欧的发楞持续了五六秒才得以缓解,同时他的声音不带一丝稚气,宛如有一位孤老的灵魂正居住在那句身体里面一样,属于成熟的违和感。
一路上的同行,没有言语,更没有其余残响,平静的向导之旅维持了它最一开始了样貌,直到临近目的地之前,云升开口了。
「大哥哥,你让茱冽姊姊哭了吧?」
罗欧心中一紧。
「那,那个,那是......」
「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麽,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反应。没想到大哥哥是一位诚实的人,不过太诚实了。」
罗欧一楞,他甚至连之后的说词也没有机会脱出,便被立刻下了截止符号,更何况是被一位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男孩,难免有一些不甘心。
「但是,我什么都还没讲。」
「因为太好猜了,所以我就直接结束了,我也不想让大哥哥难做人。而且我们到了。」
一间长形四层房屋映入眼帘,门口处悬挂起的是诊所的标志,想必这里是负责进行医疗的场所,不过令罗欧费解的是,为何茱冽会出现于此地?或许答案在不远的今后就能揭晓。
「进去之后注意安全,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只在门口附近就好,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于是云升轻轻推开门板,一阵医院独有的气味扑面而来,里头果然病人众多,而不同的是,此处除了一个大空间除外,并没有其余的诊间。所有患者都是在中央的位置,不是在休息,就是在聊天或者各做各的,互不相扰。
屋内两侧排满了病床,躺在那边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有痛苦程度的区别。最后成为整屋重点的两人,不断地探望一处又一处的病患,其中一位是茱冽,至于在他旁边的一位中年女性,看上去也有个五十岁数左右,带着一副圆黑框眼镜,一头不算长的头发,穿着医师的白袍,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记录着每一位患者的情况以及严重性。
很快地,便轮到了一位坐轮椅的年长妇人。
「盛婆婆,您休息得好吗?」
「我很好,倒是茱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说你最近为了工作,睡得很少呢。」
茱冽随即鼓起腮帮子,显得似乎有几分不悦,注视着一旁的女性。
「梅医师,是你说的吗?」
被称为梅医师的女性推了推她的眼镜。
「怎麽会是我呢?我除了开开药,还有讲一些需要注意得以外,都没有说多余的话。」
「是这样吗?但是梅医师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推一下眼镜。」
「我没有这种习惯!」
随后,年老的笑音响起,茱冽也受到这种情绪感染,笑了起来,只剩下梅医师忍耐着笑意,同时还红着脸。诊所的许多人同样目睹了这一出,也分享起各自的喜悦,瞬间整个环境的气氛有了反转性的变化,罗欧也共享了他们的欢喜。
「看到你们年轻人还是这么有活力,我就高兴了。」
「盛婆婆,你就别笑话我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有五十岁了。」
「哈哈哈,我这把可是有足足八十岁呢,所以于我而言,你们都很年轻。还有梅医师啊,谢谢你找回了我的一部份味觉,我以为我再也尝不到美味了。只要梅医师一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而梅医师的表现似乎是在害羞,在她的脸颊上,有着两团不明显的红晕。
「不会,这是身为医师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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