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槿乘势追击,痛打落水狗,“我诗作完了,怀玉仙子有何指教?”
甄怀玉不复方才一步一诗,椎锋陷阵的意气风发,颇显落寞地笑了声,自嘲道:“不幸沦落风尘,怎敢指教,今日是我孟浪刻薄了,向两位仙子赔个不是,念我初来乍到,还请海涵一二。”
戳到痛处,握手言和?
不行!
仗着良家的身份欺负一个无力自主的弱女子,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岂可乎!
不管是谁,我谢嘉宾定要帮帮场子!
更别说是她!
“怀玉仙子良善,不跟你争口舌之利,我却要大大为她鸣不平!”
朱槿嗔怒道:“不帮我反帮她?”
不能被她拖入打情骂俏的陷阱,谢嘉宾安守心神。
“诗里所谓的‘掩袂长叹好独居’?不就是守寡吗?多清高似的!”
“所谓‘懒将脂粉斗名誉’,怎么男装打扮还涂胭脂?虚伪!”
“‘曲中幼女当知惜’这句,看看这身高这胸怀这小腰这翘臀,分明到了花枝堪折直须折的好年纪,你眼神不太好?还是年级大了,看谁都小?”
“最后‘莫望瓜期十五初’,人家青楼女子,就不能慕少艾吗,就不能男欢女爱吗,须知食色性也!瓜熟蒂落,自然之理,懂不懂?”
“怀玉仙子虽身在青楼,但人家不抱怨不放弃,努力学诗,提高专业素养,力争上游,又有什么错,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甄怀玉看着嬉笑怒骂的谢嘉宾,眸里精光熠熠,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如同海边斜长的椰树,树上硕果累累,重心太过让人担忧,生怕她一个不稳从台上坠落。
朱槿银牙紧咬,咯吱作响,指着谢嘉宾,红唇抖动,唇纹颤颤,似乎更鲜艳了些。
“你你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变了……”
报复的快感席卷而来。
爽!
心脏却隐隐作痛,真不争气!
“我什么我,我还要作词一首,代替良善的怀玉仙子正式回复你,听好了!”
全场寂静,等着看撕。
此刻,他是最亮的崽。
抄抄诗词怎么了,穿越一趟不抄抄诗词,不白来了吗,对得起诗人词人创作的文艺结晶吗?
好东西,要亮出来!
他环顾全场,从东看到西,又从西看到东,拉扯着众人的情绪,在他们等得要骂街的时候,终于高声念了出来。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在场的色批都是姑苏有头有脸的人物,诗词未必都擅长,鉴赏能力那是打小耳濡目染,何况这首词言语浅白,通俗易通,于是纷纷噤声,咂摸其中的意味。
“妙啊实在是妙,这首词用怀玉仙子的口吻——”
“聒噪,打出去!”陆狂夫怒斥一声,恶奴将摇头晃脑的诗痴贾瘦石连踢带打的赶了出去。
“小谢先生不愧是青楼之友,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愁,几人体谅?愚夫只知寻欢作乐罢了,更兼形容得如此清新可人,让我这个烟花主人甘拜下风,才华上,我不如你,但富贵权势你不如我!”
他折扇一收,啪地作响,“怀玉,我来作你的东君,二十四番花信大比你也不必去了,我娶你回家做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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