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就两节,后两节自习取消了,年级主任临时通知让提前返寝,似乎是担心再晚一会儿雪会更大。

“阿笙,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路上挺滑的,你能行吗?”杜可可收拾东西很快,乱塞一通就起身了。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我还没收拾完,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关笙做了个拜拜的收拾就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了,她做事一向都是不紧不慢的,不是拖沓,大概是松弛吧,松弛感拉满。杜可可应了声好就走了。

很快班里就剩关笙一个人了,她刚站起身准备走就发现,唐幸一个人站在最后面的窗边,从她的视角看,他似乎在盯着操场围墙外面的橙黄色路灯。

“我关灯,还是你走的时候关?”,关笙说话很轻,就像是一片雪花一样轻轻落在他的心上,化作一滴纯净的水。

他没有说话,身子微抖,似乎是哭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子站在静雅的窗边哭泣,怎么看都很违和吧。

关笙背着奶牛花纹的书包站在唐幸身后,她说:“天很冷了,你是冻哭的吗?”

他没有说话。

她想了一下,又问:“你是饿了吗?饿了的话,我可以给你饼干吃。”

他还是没有说话,身子依旧在抖。

她又说:“那你是想家了吗?我也会想家,想家的时候我就会趴在窗边看路灯,操场外面那条街直通我的家。”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在被窝里哭也要比在这儿冻着哭好。教室里已经不暖和了。”空调已经关了,门一开,凉风嗖嗖的。

她好像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了。没有卫生纸吗,她想着。刚准备从书包里拿出卫生纸,唐幸就猛的转身抱住了她,他说:“我好想你,你能别离开我吗?”

说什么糊涂话,做什么糊涂事,这孩子,肯定是冻傻了。关笙皱着眉头,想把他推开,但是,他还在抖,像一只受了委屈依偎在主人怀里的萨摩耶。

吸鼻子的声音没有了,她觉得有点不安了,“你要是流鼻涕了记得吸一下,我新换的衣服,很香的。还有,现在很晚了,一会儿就阿姨就换宿舍楼的门了。”

“你别哭了,乖孩子。”

唐幸脑袋昏昏的,听了关笙的话有些想笑,他应了声就站直了身子,摸了摸关笙的脑袋,哑着嗓子:“我没流鼻涕了,走吧,好冷。”

教学楼已经没有人了,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唐幸走在后面,时不时看一眼关笙的背影。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哭的事儿,还有你抱我的事儿。”

“我没哭!”

关笙扭头看了一眼唐幸,眼睛还红着呢,还说没哭没哭,“哭了就是哭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没哭!”

“男子汉敢作敢当,知道吗?”

“我没……”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吧。”关笙觉得,他们的谈话好像有些微妙,关系好像有些微妙,氛围好像有些微妙……

积雪很厚很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唐幸跟在关笙后面,踩在她的脚印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从教学楼到宿舍的路不算很长,关笙却觉得走了好长时间。到宿舍楼的时候,宿管阿姨刚好要关门,她笑着和阿姨打招呼后就进去了。唐幸得拐个弯去另一个楼。

晚上总是过得很快,一睁眼就又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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