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互相做了介绍,李从义看着张修背后,笑着努了努嘴道:“小兄弟,你背上的弓能否借我一观?”

张修不敢怠慢,立刻将弓取了下来,恭敬地递给李从义。

李从义拿着那张战弓仔细检查了一番,只见此弓造型古朴,弓臂极粗,弓背贴牛角,外铺牛筋,裹以蛇皮,弓身饰暗金游龙纹,一看就是高级将官使用的战弓,弓把内侧刻着一个“凌”字,他皱着眉头一下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李从义又拉弦试着开弓,用力几次竟然都没有拉开,不禁心下骇然:这弓怕是不止二石,眼前少年如何有这般力气!

其时步弓最多只有一石力,骑弓多为六七斗,弓力再强一般就只能拿来测力了。

他脸色逐渐凝重,眯着眼盯着张修问道:“小兄弟,你这弓是从何而来?”

“这弓是我师傅的,他昨日为了保护村民,被鞑子杀害了。”张修老老实实回答,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他”对师傅感情很深,因为“他”七岁就没了父母,是师傅一手把“他”带大,但是对于自己,这更像是他人的记忆,而更多的“他”却也不知道,在“他”的记忆中,师傅从未告知过自己的来历。

李从义料定此弓绝非山野出身之人所有,但也不欲深究,便把弓还给了张修。

“小兄弟,你既已无家可归,又有这般箭术,何不来军中效力?现下我朝正是四处用兵之时,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向张修发出了邀请。

张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原本的历史中,自唐末府兵制崩坏以及五代乱世以来,军人的社会形象及其底下,这或许对他这个未来人的观念没什么影响。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也要脸上刻军号,手上刺姓名,对于心态上还是高中生的张修确实不大好接受。于是闷着头一时没有答应。

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事,脸色一变,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张修,你识字么?”

张修一愣,如果说的这个世界的他,那自然是不会的,可是作为穿越者,上过十几年学的,识字未免太低级了,于是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

“那会做文章么?”

这回李从义终于沉不住气,有些疑惑又有些愠怒地看着黄轩:“黄指使你这是何意?”

黄轩却不理会他,只满脸期待地盯着张修。

张修仔细思索了一番:这个时代的文章,自己看懂个七七八八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说会写,那就千难万难了。再回想起来,此时的字体有可能和他所熟知的繁体简体区别都很大,所以说识字,搞不好也有不少水份。于是只好摇头道:“在下读书甚少,文章确实做不来。”

黄轩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似乎也在他意料之内,只见他稍微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带你去开封二皇子府上做个牙校,你看如何?”

“什.....你!”还不待张修反应,李从义已经发作起来,只见他大脸涨得通红,指着黄轩怒道:“黄轩,你疯了么?小兄弟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去皇子府做事,你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张修看着李从义有些莫名其妙。牙校虽然在前朝赫赫有名,一言不合就把节度使杀着玩,但是算起来,此时只是拔了毛的老虎,乃是皇室宗亲,宰执牧伯府上的的低级家臣侍从,无品无编,一般被视为贱职,当然这也是相对进士出身或者荫官而言,对于张修这样的人,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张修小兄弟虽出身边塞,但人才难得,二皇子最是喜欢这样的少年俊杰,英雄又何必问出身?”黄轩看着李从义冷冷道,似乎也有些火气。

李从义冷静了下来,仔细一琢磨,冷笑道:“只怕是为了大猎?”

黄玄鼎面容一僵,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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