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缓缓地流淌。

高二下学期的学习生活非常紧张充实,学习的进度也加快了,老师们已经开始穿插高三的内容进来提前讲解了。

李子木不仅英语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优势,而且她的数学在文科班也时常拿第一了。

每天晚自习后半段的自习时光,林洋都会过来文科班,坐在她后面静静地自习。她们从来没有约定过要怎样,可是在同学们眼中,他们就是互相约好的这样。

以至于若干年后,同学们还会在没有他们两的群聊天里互相八卦,以为李子木和林洋会成一对。

可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成一对。其实,压根,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止于这同一教室的学习了。

在生活上,赵鹏程和夏清一如既往地照顾她,他们俩时常拌拌嘴、怼对方,子木有一次吃饭时笑他们:

“你们俩,前世不是冤家就是情人。”

结果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仇人”。

说完,互相怼眼,李子木便摇头笑了。

有时候,她真希望时光永远这样静好。虽然生活清苦,可是她喜欢的人儿们都在她的身边,多好啊!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不会按人美好的意愿给人以十全十美。她给你打开一扇窗子,可能同时又为你关上了一扇门。

五月大假时,李子木回到家,发现父母已经搬到了以前奶奶住的后院。后院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格局,只是住的人由以前的奶奶换成了现在的父母。

李子木的内心无限感伤。父母和哥嫂之间,似乎已经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绝缘体。

虽然“家”似乎又有了两个,可是,李子木觉得她在哪边都是连“客”都不如。晚上,她在哥嫂的前屋住,白天又要回到后院父母的小砖房洗漱吃饭。

除了父亲在递给她生活费时,说一声“紧着点用”外,似乎再没人同她讲话。她在这个家,如同空气般地存在。只是她没有想到,两个月后,生活会给她更沉重的打击。

家庭的现状让李子木从内心非常悲伤和压抑。她把这些伤心都写在纸上,递给在后面自习的林洋。通常情况下,第二天,胡旭东便会带来林洋的回信。

“你们两天天在一起自习还不够?还要鸿雁传书?”胡旭东调侃李子木,李子木便低头不出声。

七月,全国高考的日子。按学校的规定,所有的同学都必须提前两天离校。

李子木傍晚到家时,发现前屋锁了,后院竟然“消失了”。这个变化让她惊慌失措。她赶忙跑到隔壁桂姨家去问,桂姨家的奶奶告诉她,她的父母和哥嫂分家了,他们搬去了村东头的河边。

李子木沿着门前的河一路跑,到了村的尽头了,眼前是一片荒地、一片树林。她继续向前,右边拐角处出现一个小的砖屋,那是村里的孤寡老人住的小屋。李子木小时候就特别怕经过这里,怕屋里吠叫吓人的黑狗。可是,此时,她必须得穿行过去。

终于又拐个弯后,在河边,她看到了一个和奶奶院里小砖屋一模一样的小屋子。她走到门口,父亲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很小的煤炉子,炉子上放着锅,他在努力生火煮饭。

“爸”李子木叫了一声。

爸爸回过头,两个月不见,爸爸竟然生了一头的白发,皱纹也多了很多。

“哦,子木回来啦。你妈妈正在阁楼睡觉。你等等,就有饭吃了。”

李子木走进了这个十来平米的小屋。原来,父亲将这个小屋改成了一个小的杂货店,正面是由原来家里的木衣柜,改成的货架;侧面的墙上开了一个大大的窗,用木板支着;小屋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纸箱和杂货。

李子木跨着货走进去,里面昏暗不见光,她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竹梯。李子木抬头一看,原来上面还有一个小阁楼。她慢慢地爬上去,到顶部,发现这是一个小的夹层,高度也就二十来公分,人只能爬着进去。

适应光线后的李子木,看见了母亲。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其实母亲也看到了她,但是并没有说话。

李子木叫了一声“妈”,母亲没有应答,她只好下来了。

蹲在竹梯脚,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将头深深地埋在里面,暗暗地哭。直到她听到父亲进屋,碰动了地上的东西发出声音,她才抹了泪。

“老爸,你猜,这次五月月考,我考了多少名?”

“前十名有吧?看你这样问,应该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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