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学报到那天,父亲亲自把李子木送到学校,如同高中开学时一样。
不同的是,高中开学时,父女俩心里都沉闷,一路都没一句话。那时,李子木在自行车后面憋得尿急,硬是不敢吭一声,一直忍到了学校。
但这次大学报道,父女俩都很轻松和开心。特别是父亲,一路上那脸上都挂着笑。中途休息时,父亲还下车给李子木买了一袋旺旺雪饼。
学校离家很远。出发前一晚,他们需要先到镇上亲戚家借宿一宿。第二天凌晨四点,便要坐镇上去省城进货的大巴车,然后再转车到学校。下午四点多钟,他们终于到达了学校。
学校非常大。报道的流程很有序。父亲为李子木缴交了1400元的学费,又给她留了第一个月200元的生活费。办完报到手续后,父女俩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
李子木挎着父亲的胳膊,很开心也很感慨。如果不是当初父亲的坚持,她就会和村里其他女孩一样,中途辍学,小小年龄就找个人嫁了,生儿育女,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亩间了此一生。
父亲舍不得花钱住上一宿,要赶进货返程的大巴,所以当天就离开了。李子木看到父亲上了公交车,渐渐远去,她在心里说:
“老爸,谢谢你!”
送完父亲上公交车,李子木慢慢地沿着街道走路回学校。果然,沿途她看到了不少在“摆摊”寻找家教的学生,女生居多,也有男生。
经过她多次的打听、询问,她了解在这个城市里,比较容易找到家教工作的地方:一是人流比较密集的商场门口;一是学校后门。
如果说前者是“主动出击”,那后者可以说是“守株待兔”了。家教价格大体在每次80-100元,每周去家教学生家一次,每次两小时。
她再来回仔细地观察,同学们找家教方式也比较相同,很简单:就是在地上铺上一大张的纸,上面放自己的证书,附一张纸,上面写上自己擅长家教的科目。
一路走一路观察,李子木也一路地想。在学校后门又观察一会后,她拐进了旁边的一个电脑打字复印社。约二十分钟后她出来了,手上多了几张纸。
第二天仍然是报到日,李子木吃过早餐后就出了门。她按昨天同学的指引,坐公共汽车出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在陌生的城市,独自一个人坐公车。没有经验的她,坐反了方向。等她再折回,到达商场时,已经是上午快十一点了。
商场前的步行街上已经有不少来往的行人。门口通道两边,已经有了不少“摆摊”找家教的学生。她看了看,这一个“摊”接着另一个,没有可以插的缝隙了。
太阳正当头,像个火球似的,很多同学已经给烤得受不住了,要么蹲着,要么直接坐在地上,有的拿个本子在遮着前额,有的在扇着风……再看看对面,可能是因为太阳太大,正直射到对面,对面的街道边倒是没人摆摊。于是她走到对面,开始整理她的东西。
李子木和其他同学不同的是,她摊开的不是一张报纸,而是一大张红纸。这是她昨天在复印社,无意中发现,花了一块钱向老板娘买的。
然后她把昨天在复印社花了她五块大洋打印的“个人简历”,和高中时的各种获奖证书一起,摆在纸上。
白色的A4简历纸,放在大红的底纸上,显得额外醒目,整个“摊位”又丰富又干净。
不久,她的摊位前就开始有人驻足。
“哇,这个同学,是今年数学高考市状元呢。”
“是呀,还是英语比赛一等奖的获得者。”
“高考分这么高哦!”
听到人群中发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李子木始终站得端端正正的,脸上微微地笑着。
父亲在家就跟她说过,她们家虽然是小杂货店,卖的是油盐酱醋,无论买的东西价格大或小,利润薄或厚,这来的都是客。是客,就要笑脸相迎,笑脸相送,这样,生意才不会伤和气,才做得长久。
“这位同学,你这么得擅长教英语和数学,这两门可以一起教吗?”
一位化着淡妆的女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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