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武宁关口

朱不平走上前,然后拍着杨剑的肩膀,示意他把剑收起来。

然后,他半蹲下来,看着那跪下的关隘长使,轻声问道。

“我见这沿路行来,越是近此处,人越是少。”

“只见人返离,却未见来人,可是这南昌城出了大变故?”

朱不平此时也是有些佐证了自己之前的疑窦,他隐隐察觉到南昌出事了。

只是不知,为何南昌出了大事外界却完全无所闻。

那长使却把头低的更深,却避开正面回话,只是这般作声。

“诸位大人,我等只尊得南昌府令,其余,恕下官不得说。”

杨剑火了,曾是军旅之人,哪怕现在纵是做了官,也是有些脾气。

“不让进,还偏不告诉缘由,我等今日偏是要进,你等又奈何?”

“那,便从我等尸体上踏过去。”

朱不平眼神微凝,他此刻尚猜测不明,是何等事,能让关隘守将坚定如此?

冲关是不可能的,若是强行冲关,以大明律,那与谋反何异?

朱不平虽是不解,却也并未刁难对方,只是想着那便拜别,他也有些敬佩对方的职业素养。

“如此,朱不平便离去,既是命令,你等做得很好,不负我大明军士之名。”

朱不平转身,身后却传来一道惊疑之声。

“等等!”那关隘长使声音有些惊疑,“可是新上任的提刑按察使司朱不平大人?”

朱不平再转回身,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很是奇怪,为何这关隘军旅都能识得自己的新身份。

那人此刻却命手下让出一条道来,然后他躬身下跪,沉沉说道。

“在下接到的命令,若是朱大人,关隘不得阻拦!”

朱不平并未多语,他目光直视关内的很远之处,似是也有犹豫之处。

那远处,一望百里,地上土风卷起,风声鹤唳。

似是有人做了杀局,正欲请君入瓮。

可朱不平,尚有使命在身,大明天下并不容许他迟疑南昌城外。

上马持缰,带着人徐徐进关,只是,走远些,却听得背后那关隘长使大声叫道,似也是极为重要的嘱咐。

“大人!那瘟疫,切要小心!”

......

朱不平一行人,走了许久,一路上却无活人。

只是见四面黄土掩沙,满地狼藉。

偶尔,得见那尸骨,腐烂的肉身散在渠道里。

杨剑本想查探,却被朱不平阻止。

朱不平知道,若是真如那人所说,是瘟疫作祟,那便是要处处小心得了。

自古以来,瘟疫便是天下屠刀,杀人不问从不问对错。

哪怕是他朱不平,魂穿至明朝,前世的诸多疫苗,也毕竟不是打在这副身子之上。

走便走着,众人来到了一处村落之前。

只见,这处村落,外边挂着一副白旗。

原本里面家家住户皆挂过白旗,只是时间久了,让白旗都掉落在地上。

此时,便只剩村口那一副了。

朱不平停留在外面,他心里大概知道,这副面貌,这村子里。

怕是已是无有活人了。

偏的如此想,往往出人意料。

只见从村子的一处院落口,走出来一个脸挂白布之人,他把这村子里最后一副家门上的旗子拔出,然后扔在地上。

看样子,这周遭满地的旗子,或许都是他拔下来的。

朱不平望着,只觉着那身形,有些熟悉。

那人脚步匆匆,身上背着一口硕大的箱子,那箱子似乎装着许多东西。

他走出村庄,却见到这浩浩荡荡的人马,还有朱不平和杨剑。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却也闪过一丝担忧。

只见他走过来,行至朱不平他们身前,然后竟又喜又气般的骂起来。

“你俩这杀才!来这作甚!”

朱不平和杨剑对视一眼,很是疑惑,这人......凭的也太自来熟了些。

却见他,把脸上的白布解开,让两人得见他的真容。

“吴义!?”朱不平和杨剑目瞪口呆。

竟然是吴义,朱不平都觉着缘分有些太过神奇了些。

当年,江西一会,那做案件,是以杨剑为主断,朱不平为协助奉案使,而这吴义,则为验尸如是。

也是那次之后,案件大白,三人便皆觉得投缘,相见恨晚,成为了不需多言的兄弟。

这吴义,虽身只是兼着验尸官,可其人,却不止如此简单。

他,同样还是吴家子弟,那吴家,世代医家传承,当代更是出了好些个行商奇才。

如今,在整个江西行省,吴家是各行都有涉及,那是响当当的巨贾之家。

只是吴义,却不同于其他商贾子弟的德性,此人性子沉稳,又极为正直,心怀一颗救世之心。

虽是与尸体打交道,可朱不平和杨剑知道,出生于吴家的吴义,却是医术高绝,有着独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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