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属下查过了,囚车里的人是威北将军第三子,名叫蓝昊天。”

“哦?居然是这小子?”

夏侯红莲扬起一道细黑的眉毛,挑着眼角颇有些不可思议。

小兵以为她不信,赶紧俯身道:“将军,属下敢以人头担保,绝对不会错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

她抬手示意那小兵退下,捋了捋身上铠甲,按着腰间刀柄朝囚车走去。

蓝昊天恢复些精神,信朝士兵送来的干粮和热汤令他僵硬的身子渐渐活泛起来。

他睁开肿胀的双眼,不远处,一道略显纤细的身影款款走来,停步在囚车跟前。

“听说你是威北将军的幺子?”夏侯红莲面上一笑,用她那双龙眼睃巡蓝昊天全身。“为何你的父兄都被鞑子杀了,独独你一个活了下来?”

这是个很扎人的问题,夏侯红莲来者不善,很明显是在把他当成细作来问。

蓝昊天很清楚这一点,却根本没有力气还击她的话。

“鞑子攻打边城前,我带了两千人马去甘城借粮,回来的路上被他们抓了……”

“借粮?”

夏侯红莲瞳孔微张,思绪忽然游走起来。

信朝有三处驻军,西北边城五万兵马,东南沿海十五万兵马,西南边塞二十万兵马。

朝廷每年都要拨给这三支驻军巨额的军费和粮饷,具体兑现了多少,三大驻军的将军并不知晓彼此情况。

就西南驻军而言,由于地理环境的优势,即便朝廷户部和兵部年年拖欠粮饷,夏侯红莲的父亲,老征南将军也能想办法填补空缺,让二十万将士吃饱穿暖。

东南驻军的情况也相差无几,可对于驻扎在西北戈壁里的边城驻军而言,虽人数精简了不少,开销却并不比南方的两支驻军低。

边城吃亏就在于地理环境恶劣,无法实现自给自足。只要朝廷一甩脸,边城五万将士就得饿肚皮。

边城既沦落到借粮的地步,可以想见威北将军的处境有多困厄。

或许,此次战败正是威北将军得罪朝廷,被京城大员们清理出局的结果。

想到这里,夏侯红莲不禁后背发寒,额间浮起薄薄冷汗。

“是么?”

她故意提高声调,装作不信的模样。随手抽出腰间匕首,拿刀刃挑起他略带几分俏丽的下巴。

“那你说说,威北将军为何战败投降?”

蓝昊天有些力竭,微微咽下口口水,正欲发话却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

“哎呀!夏侯将军哟!”

夏侯红莲回头,一位身着浅绯色圆领窄袖袍衫的宦官急急忙忙跑来。

“这、这这,您这怎么给审上啦?”那宦官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拍了拍胸口,一副胸闷气结的模样,嗔怪道:“杂家刚听说抓了个细作,想着来陪您一起问问个中细节,却没想到您居然这么急,自个儿就先问上了!”

夏侯红莲瞧着他气急的狼狈样,不禁心内一哂。

“薛大人,末将并未私自审讯犯人,适才不过是略微核对了下身份名姓而已!”

说着,她故作谄媚地抬手给他顺气,蓝昊天并不喜欢这种场面,索性合起了眼皮。

“话说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威北将军一家都死光了,独独留了你这么个幺子。”

那宦官恶狠狠瞪着他,一面说一面拿兰花指怼着他。

“真不知是威北将军的福气,还是你们蓝家的厄运!”

蓝昊天一听“死光了”三个字,骤然睁开双眸怒斥道:“老阉狗!谁说我全家都死光了!我娘和我大嫂肯定没死!”

“你、你你……”

那宦官被他骂得一怔,顿时面目涨红,点着他的脸道:“好,你娘没死,你大嫂没死,是杂家咒她们罢了!”

夏侯红莲见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赶忙上前一步劝道:“薛大人,您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我们不妨先回去喝杯茶捋一捋,待会儿再回来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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