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中心,【健全之人】的服装蒙上了土灰、却惊人的完好。
它像一开始那样弯折背、双手在身前环抱、手掌排到了背后。
但打击并非没有效果、它发生了某种变化、它不再沉默……
一种干涩的、恶心的、像是从两个烂掉的肺里,最后的榨出的什么东西,从他大理石像般灰白僵住的两片唇间呕出。
直到那东西像是一团潮湿的脏抹布‘啪唧’一声摔在地上、她们才终于反应过来——如果字典不做出调整,那么这也算是一种笑声。
秦音的反应要比许长乐快一些、魔弹从她的杖尖涌出,纷纷击打在它的背上。每一次、它都以同样令人作呕的笑声回应这些伤害。
有蛇似的影子流出它的袖口、领子、裤管,像是巨大的投影般,黑色的巨蛇为他顶着雨幕和魔弹抬起,其下身犹如植物根茎般的刺入它裸露的部分。
蛇像是在保护它,但许长乐分明觉得它因为蛇的出现而越发的瘦弱了。
“侍从中有这样的吗?蜂后和蜂群的地位……不,这是灾厄,不应用现实中生物圈的理论去套。”
许长乐摇头,然后准备下一轮进攻。
【健全之人】不再有动作,但大蛇的威胁仍在。
暴雨中、魔力铸造的重器显露轮廓——那是一柄比使用者高出两个头的大剑。
趁着黑蛇朝秦音吐着芯子,许长乐两步前踏、挥剑。
如果灾厄是人形,那就对着脑袋和胸口下手;如果类似野兽,那就朝着对应可能的弱点攻击;如果形态特殊、没有特别的弱点,那就先断去威胁最大的肢体、器官。如果因为不知道弱点就停下,那最好还是不要当魔法少女了。
这里是城市、这里是家园,它们存在的每一秒钟都那么的可怖丑陋。
像是动作游戏中的那样、主角无视重力的挥动巨型武器;而怪物咆哮、却被重击打断。
铅色的铁光迎着蛇头劈下、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的没入。
“它在分裂!”
秦音喊道。变作两半的蛇首逐渐分化为两颗相似的脑袋、只是比原来要小一圈。
“简单、出现一个就砍一个!出现两个就砍两个!”
重刃的尖端烧直红热,泛着熔岩般的魔力光辉,剑尖贯穿蛇身,又像把钥匙一样没入【健全之人】的背——它一样还是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只是要更加扭曲、恶心。
许长乐舍了这把武器、又有新的两柄长刀出现。
“它的魔力并非无穷无尽,而我数学很好!”
踏在重刃剑柄上、许长乐闭上眼、用魔力感知——每一个蛇脑都像是黑夜里的明灯一般明显。
盛大的刀光精准而迅捷的扑杀了每一个没来得及成形的脑袋,以脚下【健全之人】的笑声为伴奏,像是玩一种老式的音乐游戏。
当计数到了‘三十一’的时候,蛇终于不再重生,彻底的化作飞灰消失,两柄长刀也完成了使命,耗尽魔力后自然消解。
脚下的【健全之人】开始挣扎了、许长乐不得不退开,但在最后,她用所生无多的魔力完成了重刃的崩解。
她喘息着、落地后倒退了几步。
灾厄的衣衫在攻击中破裂,它彻底的失去原先的体面,那黑蛇离开了它,它朝烟雾散去的方向伸手,但什么也没有抓住。
魔弹袭来,它被打的跌跌撞撞,跪倒在地。从腹部西装的裂口出漏出了什么东西:绣着树苗的棉手套、狐狸封面的老课本、一朵干瘪的玫瑰尸体、和一架皱巴巴的纸飞机。
每落下一件,它就伸手手去抓,不顾飞向脑袋的攻击。可它的手刚碰到玫瑰,玫瑰就碎开、散落一地;他又把手伸向课本,但来不及捧起,就已化作飞灰;纸飞机在落地的一刻就已荡然无存,而棉手套坚持的最久,直到快被他塞回西装内侧、才终于消失。
灾厄的手上也会残留事物的温度吗?魔力生物也会有情感吗?
它颤着手、抬头、绷紧身子。魔法少女们纷纷做好防护的准备,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
它徒然的张嘴,可这次没有声音从里面传出——即使是那样恶心的声音,它再也笑不出来了。
艾米莉有些不知所措,她的魔杖举起了又放下,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愧疚袭击了她;而许长乐仍是没有表情,但四次的铸造消耗了太多魔力,她看向秦音:对方举着魔杖,魔力朝着自己的敌人校准。
“炮击。”
当【健全之人】被光束贯穿,这次非常平淡的灾害也终于是结束了。
只是许长乐心中多了一些疑问,她打算之后问问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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