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群芳阁。

灯火通明,缓歌慢舞凝丝竹。

李景和严金保两人已经酒过好几旬了。

撤去所有歌姬下人之后,他俩又重新让人换了一席新酒菜。

严金保把玩着手中的长杯,双眼略显迷离。

“卫西兄为何故作忧愁?”李景乐呵呵的嘲笑起他。

“弟,时常羡煞景哥儿。”

“哦?何来此说?”李景同时暗自思索严金保为什么会改变称呼。

“景哥儿乃家中独子,等将来继承爵位,一辈子无忧无虑,好生快活。”

李景微微一顿:“待我继承爵位,也就是个县男。家中用度恐怕一切都得从简,何来无忧一说。”

“那也总好过弟!”严金保深深叹了口气。

严金保是家中次子,如果没有意外,轮不到他继承爵位。最好的去处,恐怕就是去乡下管个农庄,或在城里守个铺子。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来来来,喝一杯!将来的事儿将来议!”李景端起八曲长杯,开始劝酒。

“古有三爵之雅,吾等今有三杯之美!卫西兄今日不用早归吧?”

又过了三轮后,严金保舌头都大了。

“好教景哥儿知,吾阿耶和大兄,昨日出城巡视那通南大营,要去好些时日。”

“那感情好,今夜咱哥俩不醉不归!”李景抬起手,用酒杯挡住惊骇的面孔。

怀王已经封锁城门,平西侯是如何出的门?而且,通南大营何时轮得到平西侯巡视?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严金保。

‘他真的喝醉了?还是说...’李景打算再试探下。

“不愧是平西侯!哪像我李氏,早记不得军中为何物!来!敬侯爷和你家大兄一杯!”

“景哥儿可莫要笑话了!当今圣人雄才大略,四海太平,吾等何须再舞刀弄棍的。”

李景闻言哈哈的大笑:“当是如此!好好享受荣华富贵,游戏人间,岂不美哉!”

严金保突然沉默了起来,好一会他才开口:“景哥儿,你甘心吗?”

李景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酒杯。

“吾等先祖横刀立马纵横沙场,何其伟岸,何等英雄!可如今除了凌云阁的名头,还剩几分?谁家又真的心甘情愿被圈做豚养!”

“卫西兄,你醉了!”

严金保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此等家国大事,非弟所能置喙。”

李景大脑迅速思考起来,恐怕平西侯一事并非孤例,果然还是有很多人不甘心的!

严金保突然抬头看向李景,双眸炯炯有神:“弟记得景哥儿已好久没去京城了吧?”

“是啊,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伯府故居业已不在。”

“景哥儿要是寻得空,定要去京城看看。听说京城现有四大花魁争相斗艳,真不知是何等盛况!”

严金保满脸向往之色,像极了一名好色之徒正在想入非非。

李景同他一样,当即露出猪哥脸:‘他,这是在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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