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把小白兔抱在怀里,抚摸着它的头和身子安慰了一阵。等它不那么惊慌了,才把它放在腿上,捏起剪好的布条把它受伤的地方包裹起来。

“小东西,你怕什么呀?”

“你是从哪跑来的呀?是谁伤了你?”

“你这样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说,一会儿可要把你丢出去了,啊?小东西。”

英子絮絮的念叨着,像个上年纪的婆子,话没完没了的。她母亲听得耳朵要起茧子。

“它要能开口讲话,还不成精了。”

躺在炕上的英子妈虚虚抬起头,伸手摸了下兔子软软的毛,“怪舒服的,养到冬天正好可以做个手捂子。”

“不行的,妈,这是别人送我的。”“送”字一脱口,她先忍不住要笑,分明是自己抢来的。

“谁送的呀?这么宝贝。”

“反正就是有个人送的,得好好养着。”

英子不想母亲再问下去,抱起兔子去别的地方坐着了。

到了晚上,她又给兔子做了个窝,从此好吃好喝好睡的照料着,日子堪比在嫦娥怀里的那位。但把它带来这“神仙福地”的恩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天魏福生紧赶慢赶,好歹赶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看守城门的也是兵,认出了他。可怜他东倒西歪眼看要走不成路,好心借他一匹马。

“一块儿出去,丢下你一个人回来,真他妈不仗义。”

宋靖的这支队伍,不仅当地百姓骂,当兵的自己也骂。

“兄弟,多谢!改天请你喝酒。”魏福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回到帅府,看门的又“魏大爷”“魏老爷”的叫上了。还不是看他被宋靖带出门,前前后后的很得脸。

福生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把马交出去就进去了。

一到院子里,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想从中得到点长官的消息。他有没有发火,有没有要惩治人的迹象。

一路走到自己房间,都没什么特别的。听说长官正在陪太太姨太太们打牌,他心里松快下来。心想就让他的长官在牌桌上被那些妖精们缠磨吧,千万别想起他来,顶好是把今天的事忘干净。

福生坐在床上,脱鞋时费了些劲。脚肿成大馒头,底下一溜水泡,鼓鼓的。

他吐着气躺下,心里想着这一天的遭遇,也就不能不想起那个她。

他已经见了她三次了,三次都见到她在哭,她哪来那么多眼泪,究竟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还有那些信?到底是谁写给他的?他忽然坐起来,要去找陈秋石问个明白。

也不用他辛苦去找了,人已经进来,“魏老弟,可把你盼回来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秋石手里端着饭菜,嘴上说着亲热的话就来到福生跟前。他总是说很亲近的话,让人推辞不得,做起事来往往比说话还要高妙圆滑。

“我有事问你。”福生直入主题。

“什么事?先吃点东西吧。”秋石的话还是那么热络,再配上他周到的表情,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见福生嘴唇干裂,他又端来一杯水。

“喝点润润嘴巴舌头吧。”

福生哑了声,咕咚咕咚喝起来,也是真的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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