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时节,天色晦暗难明,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散发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几间茅草屋在这幽暗的天地间静静地散落着,茅草屋里,正睡在茅草床上的张亦琦艰难地睁开眼睛,周遭的潮气让她十分的难受,拖着麻木又绝望的身子,打开茅草房的木门,山林传来忽远忽近的布谷鸟声提醒着她已经是早晨了。
趁着主屋的男女主人还没有醒。张亦琦来到厨房,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不停的漱口,漱了大约有10多次,确定口腔里没有异味。然后又洗了把脸,她才彻底清醒过来。走到院子里,她抬头闭着眼睛,感受着细腻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身上,门前的青山如同一头沉睡的怪兽,随时都要醒来将渺小的她吞噬。而身后的茅草屋,与她原本生活的世界有着太大的差别,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出生于上个世纪末九十年代,她并不应该来到齐朝盛元年间。这好似一场梦,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张亦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地蓄积勇气来面对这日复一日的一天。
“干什么呢!”是妇人的声音,主屋的女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还不快点来生火!”
对于生活,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如同接到指令的机器一样,她漠然的转身进入厨房,上了发条,开始熟练地开灶生火。
她来这已经快一年了。
张亦琦不明白,她来时的记忆是非常模糊的,她的脑子里只有玉门关三个字,紧接着就是一种疼痛欲裂的感觉,她好像痛晕了过去。然后她就在一个茅草房的茅草堆里醒过来了。身上还盖着像是茅草编织成被子,很是简陋。从这以后,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张亦琦经历了一个人被确诊为癌症的三个阶段,这一定不是真的;为什么是我;以及我该怎么办。
前面两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她只知道她要回去。
张亦琦来到这户人家和她同姓,都姓张,她生活的地方叫张家村在京城晋安近郊,男主人叫张铁,那位叫她干活的妇人便是张家的女主人,也姓张,张亦琦并不知道她叫什么,也许是她根本就没有名字。张氏今年三十岁,可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一儿一女,女儿便是张亦琦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小张氏,十五岁。儿子张山十岁。张亦琦记得她读初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三十年一次的大修家谱。爷爷跟她说过,他们家的老祖宗是陕西那边张家分支过来的。所以,当张亦琦开始接受现实的时候,她开始确信她是回到了老祖宗的老祖宗家里。
张亦琦看着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心里忍不住感慨:原来,从老祖宗的老祖宗开始,老张家就是这么的贫穷。
张家平时靠张家男主人张铁打铁为生,张铁可不是一般的打铁匠,他是带编制的,专门给朝廷的战马打铁蹄。这门手艺也是从祖上就传下来的。估计将来就会传给张山。张氏也不是完全的全职太太,她每天都会在离城门不远处摆个摊卖饼。在这个家里女性是不配拥有名字的,张氏没有,她的女儿也没有。
两位张氏的日常除了卖胡饼外,还要承担田里的农活,以及养鸡养鸭。张亦琦每天都累死累活,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山。他每天只干三件事,吃饭、睡觉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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